第30章隐山居—王小二（二）

自此，羽凡无论春夏秋冬，四季都会早早赶去私塾，先生讲课不敢有丝毫怠慢，只不过与周灵相约每日黄昏变成了一月三次，剩下的时间只得在父亲的监督下学习羽家剑法。羽凡还算聪明，先生授课第二天便一字不落的全背出来，这让先生刮目相看，逐渐也改变了富家子弟的偏见。

学堂外常年有一个与羽凡一般大，穿着破烂，头发杂乱的孩子，时常趴在窗外，听着屋子里朗朗读书声，先生见孩子在屋外可怜，见孩童掰着手指便走到旁问道：“你掰着手指在算甚？”

“我在想能在这听课最少得多少银子。”孩童撇了撇先生稚嫩的说着。

“嗯，你喜欢读书？看你这身行头家里也没多宽裕，你若想，需回答我个问题。”

“什么问题？先生你就别逗我了，我那爹爹嗜酒嗜赌，我没被卖了已经是大幸了，我就是没事来听听，您要是嫌我脏我不来便是。”

“不急，你要是想，我自有妙计让你在这读书，我先问你，你这么长时间都听些什么东西？”

“我不常听得，你说的诗经诗文什么的我都基本上记住了，在里边读书我本就没奢望，您也就别取笑我了。”

“那刚刚？”先生不敢相信的问道。

“先生近日说的是诗经的一篇君子于役，全文是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无饥渴！释义还有些许不解。”

“好，好啊，这后生以后定有作为，你叫什么名字？”

“大名王小二。”

“行王小二，从现在起咱们就算是师徒，咱们现在就去找你爹。”

王小二他爹刚开始死活不同意，直到先生肯给一些好处，这嘴才肯松一下，先生也不多说，直接甩给了这一年私塾收益的一半，王小二爹乐的合不拢嘴，王小二看爹爹高兴，自己心里没个滋味。

自此，王小二五更天早早起床给家里牲口喂食割草，然后穿上先生给自己的几件好衣裳赶去私塾。富家子弟的文房四宝样样齐全，王小二只有一根自己用羊毛自己做的笔杆。好在他与羽凡隔壁，刚好羽凡书童多拿一套，羽凡便嫌有些累赘便送给了王小二。王小二用完后想要物归原主，可这一天刚好是不用练功去见周灵的日子。羽凡不要，王小二要还，二人一个跟着一个，一个急着快步走着。

周灵的萧声瑟瑟，飘扬远久，羽凡与王小二也不再争执，王小二双手紧攥，羽凡左跳友跑向萧声的方向走去，王小二紧紧跟着，对于那个动听的声音充满好奇。一脸想要一探究竟的样子跟在羽凡后面。

羽凡站在周灵身后，萧声好似感觉有人来后先是停下，感觉那人越来越近又再次响起悠扬的音色。周灵回头，知道羽凡又想吓自己一跳，习惯性的抽出萧来抽打羽凡，羽凡习惯性的一闪而过，萧却撞上迎头赶来的王小二。额头的包没有三天怕是下不去了。

王小二对伤痛已经有点麻木，羽凡确定王小二没事了便去陪周灵放起了风筝，王小二却在一旁放下笔墨，拿起周灵的萧研究起来。风筝越飞越高，王小二却久久不能忘却那动听的音色，自己试了试不仅没有声响，王小二的脸也憋得生红。黄昏临近，放风筝的两人越发没有新鲜劲，于是收起了风筝。

周灵和羽凡看王小二嘴脸憋得生红，不禁笑出了声：“哈哈，小二，你拿反了！”

周灵见王小二被羽凡说的脸更红了，强忍着笑意说道：“额，今天挺不好意思的，我想打羽凡的结果误伤了你，这样吧，我给你吹上一曲。”

“没事，我这小伤小病的多了去了，你也没啥不好意思的，我这粗人没过这么好听的声音，我还想听。”说着王小二把萧递给了周灵。

周灵接过萧，薄唇微微长吸，悠扬的笛声伴着金色光辉挥洒人间，驱赶人间薄凉。萧声时而清晰，时而空洞。直到月夜来临，几个孩子才被肚皮叫醒，回家好似长剑飞奔。王小二一个人抱着长啸，抱着笔墨，再小道飞奔，破败的草屋越来越近，王小二在厨房探索，最后只得伴着这咸菜，喝着米粥，望着醉醺醺的爹爹，在月色中烛火湮灭。周灵送的萧静静与王小二在草床横躺，艰难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