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近卫
审了温泽一个下午,没有想到杨如许用尽了手段,也撬不开温泽的嘴。不知道他背后到底是不是彩衣教,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
不过方汝看起来不着急。
杨如许问起来,她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不管他背后是谁,我敢肯定,掌握牌令司一定是他们计划中的关键。而能被派来执行这项关键任务的,温泽在那边的地位一定不低。这样的人,要么营救,要么灭口,总有人会来的,急什么。”
现在能抓住温泽,给死去的魏岑山一个交代,已经算是圆满了。
至于调查后续的事情,就急不得了。
“先生,以我之见,不如放出消息去,就说温泽在牌令司水牢内,然后你们以逸待劳便是。”宋月白在旁建议道。
杨如许见两人都是这个意思,转头看向江影。
江影神色疲倦,摆了摆手:“你们决定吧。”
牌令司树林内,木屋仿佛已经失却了往日的灵气,死气沉沉地立在那里。屋内打扫地很干净,一块灵牌竖在中堂,摆放着一些贡品。
这是谢疏出事后,方汝第一次走进来。
她点了三炷香烧起,然后给谢疏磕了三个头。
江影说道:“亡夫身上的蛊,是彩衣教种下,自然该是彩衣教引发。那日是温泽将他带回来,如今想来,必然是温泽见亡夫识破了自己的计划,这才对他下了手。先前是我误会了你,抱歉。”
方汝起身,在她身旁坐下,低声道:“你没有错怪我,如果当初不是我思虑不周,留了一手,谢大人也不会死。”
“当初的事情,谁能想的到呢?”江影摇了摇头。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方汝问道。
江影愣了愣,看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会继续留在牌令司吗?”方汝缓缓说道,“实不相瞒,现如今令书一位空悬,魏大人生前曾将牌令司托付于我,至上牌令也在我的手中。但如果你也有意与令书一位,那我便将至上牌令交给陛下,我们公平竞争。”
她话音刚落,江影就笑了起来。
“令书吗?”江影的目光落在了那块灵牌上,近日来毫无生气的眼眸,缓缓绽放了些许的光彩,“我只想陪他安然度过此生便可。或许以后倦了,会带着他一起离开牌令司,但不是现在。”
方汝颔首,起身道:“那我先告辞了。”
“什么时候要对彩衣教动手了,告诉我。”江影说,“或许那将是我最后一次为牌令司冲锋陷阵。”
“会的。”方汝跟着笑了笑,“还没有真正见识过江大人的风采。”
走出树林,杨如许和宋月白正在外面等她。
杨如许见她出来,说道:“你本不必跟她说那些话。”
“我这人不喜欢藏着掖着,公平竞争就挺好的。”方汝笑道,“如果不说,万一江影也有这个意思,岂不是再多一层隔阂?”
回了千里居,让方汝惊喜的是,千面已经醒过来了。不过由于昏睡了太久,还很虚弱,喝了崇吾配制的药,又睡过去了。
晚间终于又醒了一次,跟方汝聊了会儿天。
方汝这才完整地知道了那天的所有经过,大体上和她这些日子的调查没有太大的出入,不过细节上而言还是千面亲身经历更详细一些。
“谢大人怎么样了?他救了我一命,我得好好谢谢他。”千面问道。
方汝眼神一黯,摇了摇头:“谢大人被温泽杀了。”
千面震惊,片刻后一股愤怒涌上心头,他一拳砸在了床榻上,狠狠地咬牙:“温泽!”
“你先别激动,好好养身体,和彩衣教的决战已经不远了,往后需要你出力的地方多的是。”方汝说。
千面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但是方汝坚持要明天再告诉他,他无奈之下,只好先睡去了。
隔日出了桩大事,听说帝辅星小宋大人在早朝时提出了一项提议,引得朝臣争吵不休,甚至有人大打出手,惹得陛下震怒,当场把打架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拂袖离开。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怪事,往日每次早朝都是和和气气的,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这回竟然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可见小宋大人这项提议的威力了。
“哟,是哪位武林高手伤了司少侠?”方汝听到消息的时候,正悠闲地坐在千里居花园里,煮着普洱茶。
宋月白刚坐下,脸上竟然也擦破了点皮,难得破相。
他拿手掖了掖脸颊,苦笑道:“文宣阁的掌事阁老庄老先生,带头跟我唱反调。他老人家都古稀之年了,打不得碰不得,我也只能生受了。”
“你到底提议了什么?”方汝好奇地问道。
宋月白掏出了一卷白纸递给她。
方汝展开看了一遍,片刻后,瞠目结舌地说道:“大手笔……你这……简直是开天辟地的壮举啊。”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朝臣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了。
宋月白的这项提议中,列举了江湖帮派彩衣教的条条恶行,数度挑战皇权,祸乱民间秩序,已经造成了极大的不良影响。
而朝廷现如今国库空虚,五月份给淮南道拨了一大笔款项,前阵子瘟疫事件又安抚灾民,剩余的军备供给大部分都给了边军,加上马场出了大事,马场主不在,现如今战马都有些躁动不安。所以说,可以出动的禁军数量,并不多。
仅靠这些禁军,想要剿灭一个根深蒂固的彩衣教,可以说需要一场旷日持久的阵地战,可是偏偏朝廷耗不起。
基于此,宋月白提出,以江湖制江湖。
他在奏折中提到了“近卫”这一个新的名词,这将是一个新的军种,面向朝廷原本向来不会重视的江湖势力展开招募,类似于一个武林大会,但事实上由朝廷全面把控,最后从参与者中抽调一千名精锐组建近卫。
这一批实力超强的近卫,就将是朝廷拿来对抗彩衣教的最大利器。
如此一手,既对抗了彩衣教,又节省了朝廷的经费,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表面上看起来是极好的。
但是这背后也有很大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