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与景从联手
夜深,姚家庄园却依旧灯火通明。
水榭之中,湖面吹来的风散去了闷热潮湿之感,带来一丝凉意。今夜没有什么月色,云层低垂,黑压压的一片。
“看来,晚点就要下雨了。”方汝趴在窗子边,看着乌云,问道,“他怎么还不来?”
宋月白不急不缓地搁下茶杯,抬头看向房门:“来了。”
话音刚落,有人轻叩房门,紧接着,一个全身裹在黑色斗篷中的人走了进来。那人进门后,抬起头,看了一圈,旋即沉默着在桌边坐下。
方汝笑道:“哟,魏公子,别来无恙。”
“看来宋大人没有什么诚意,这个女人害我魏府,你今日叫我过来,她也在场,是要羞辱我吗?”来人掀开了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略显疲态的年轻脸庞。
尽管神色消沉,却依旧俊朗,正是昔日京都大三少之一的魏府大公子魏良枫。
宋月白摇着轮椅上前,亲手给他倒了杯茶:“魏公子应该知道,魏府有这个下场,完全是魏大人咎由自取。连碧按程序破案,何错之有?”
“杀父血仇,你还问我何错之有?就算她方连碧是对的,我魏颂之也容不下她!”魏良枫说罢,起身要走。
宋月白冷笑道:“原来魏府的公子,魏大人临终前托付全族大事的人,到头来是这么一个因小失大、无大局观的人。”
“你说什么!”魏良枫被他激怒,回头便挥出了一拳。
然而,他这点功夫,怎么跟宋月白比,抬手之间,就被宋月白推了回去。要不是宋月白还坐在轮椅上,这会儿魏良枫怕是已经半条命没了。
方汝吹了声口哨,看着魏良枫笑道:“怎么,害你们魏家的凶手你不想找了,就关顾着把我这个陛下临时授命的牌令司顾问当仇人?”
魏良枫坐在地上,抬眸看她,眼底是狼一般的凶光:“你说什么!”
“坐吧,咱们心平气和地聊聊天。”方汝把被他撞到的凳子扶了起来,然后朝他递出了一只手。
魏良枫冷哼一声,拍掉她的手背,然后自己起身,坐到了凳子上。
“现在可以继续话题了。”方汝笑眯眯地在另一边坐下,三人坐出了一个三角形。
“魏兄先看看这个吧。”宋月白将一块玉石搁在了桌子上。
玉石被清洗过,色泽莹亮,边角切割地极其有技巧,看着就不是一个简单的玉石。而魏良枫看见这个玉石后,神色更是惊讶。
宋月白始终观察着他的表情,缓缓说道:“看起来,魏兄是知道这个东西的?”
“我……”
方汝说道:“这个玉石,是从死在宫里的一个才人的肚子里剖出来的。”
魏良枫的脸色急变,良久方才冷静下来,看向她:“王才人?”他虽然离开了京都,但是元府案子是怎么判的,他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正是。”方汝见他懂,也不需要太费口舌,只提醒道,“王才人是被人掐死的,但问题是,究竟是谁赐死了她,为什么她临死前会吞进一颗玉石?这些问题,我都还没有头绪。”
宋月白轻轻地将茶杯搁在了桌面上。
继而抛出了一个重量级的问题:“魏兄,是谁的派系?”
魏良枫此刻心中已经是一团乱麻。
他很清楚,这两人所说的代表了什么。
岫岩玉,他当然认得,那是贵妃最喜欢的玉石。秦贵妃和秦昭仪本就是同胞姐妹,齐王母妃秦昭仪的妃位不算高,但是他气焰嚣张,并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秦贵妃也可以算他半个母妃。
而他,正是齐王的派系。
这一切的证据,难道都指向了齐王?
是齐王害得他魏家满门遭殃?
“可是……不是说是姑母和爹指使了王才人……”
方汝微笑:“王才人可以被魏淑妃和魏大人利用,难保背后不会有另一个主子。这样一个胆小懦弱,却又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子,多的是弱点。”
魏良枫沉默了很久。
他不说话,宋月白和方汝两个人也没有讲话,一直默默地等着他自己想通。
许久之后,魏良枫总算是有了动静,他抬起头,眼底猩红一片:“你们想让我背叛齐王殿下吗?所以,宋大人这是已经站到了楚王的队伍当中?”
宋月白淡笑道:“魏兄想太多了,我只是陛下的臣子,从始至终都是。至于你,一个没落的魏家,一个逃亡的魏公子,你觉得齐王会再重用你吗?你想入齐王的眼,这一次的盐引,想来你应该势在必得。”
魏良枫无从反驳。
父亲让他来淮南道找大叔伯,可是等他到了淮南道,京都的旨意早已将淮南道的魏家也一并抄了,盐引暂时由官府接手,他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在扬州城改头换面,东躲西藏。
也正因为他过分的小心,宋月白的人也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找出来。
“这就是你费尽心思找我的目的?”魏良枫问。
宋月白勾起唇角,姿态闲适地为他再添了杯茶:“魏兄想要取得盐引,只能与我合作,不是吗?”
现如今主持盐引大事的,是楚王不假。但是对扬州城了解最深的,还得是宋月白,楚王聪明的话,现在也不会跟宋月白撕破脸,自然还要依靠宋月白的力量。
所以说,淮南道盐引的归属,就看宋月白站哪边了。
魏良枫并没有这么乐观,他看着宋月白,说道:“我失去了齐王的信任不假,我想拿回盐引也不假。但是,我目前孑然一身,盐引须得家族掌控,你上哪里给我变出一个家族出来?”
宋月白微笑抬眸,吐出四个字:“景家如何?”
……
景府,自上次方汝来过后,景从的病症竟然奇迹般地转好,没有再吐血,也没有再突然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