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白石
房子还没盖好，沈娇娇又被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走出门，便见得院里站了不少人，手里拿着瓦片朝着沈四水和陈银花神情激动着说着什么，沈娇娇耐着性子听了一会，才知道是瓦片出了问题。
沈四水拿过瓦片看着，脸色也不大好：“这怎么会呢……”
沈娇娇上前看了，她揉了揉眼睛：“这瓦怎么了，不是好好的么？”
“这瓦用不了。”
说话的是村里的一个姓许的工匠，曾经替大户人家盖过屋子，经验不少，这几日在家闲了，沈四水上门去请，人家还是看在同一个村儿的面子上才过来做活的。
沈娇娇问道：“怎么用不了？”
前两日这外墙已经搭好了，按理来说这两天盖了瓦，再吹吹，他们就能搬到隔壁的屋子里住了，本来都算好了，等搬过去，就再把现在住的屋子先拆了，再盖个屋子，到时两家并一家。
要是这瓦片用不了，这搬家的日子可是还要往后推呢。
“娇娇啊，你不知道，这盖屋子的瓦片要厚薄一样，也得结实。”
他手里正拿了两块瓦片，一块厚，另一块居然只有那一块的一半厚度，更让人气愤的，是他手用了点力气，这瓦片居然就被捏碎了，再捏两回，居然就成了粉末儿。
沈娇娇一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买这种瓦片。”
这瓦片盖在屋子上，不等大雨来，估摸着来场小雨就能打坏了，这屋里可不得漏了水去。
沈四水此时也是后悔：“本来这砖瓦都劳许大哥买的，可是大伯说是他认识个烧瓦的朋友，便将这差事揽了过去，昨儿个这瓦才送到，我瞧着天晚就没细看，哪里想到今天早上许大哥一看便发现这种情况。”
沈海这些时候没少往他们家跑，不要钱不借钱，来了偶尔还帮着做半日活儿，虽然这工钱他也收了，但总好过从前时候，莫说是沈四水，就是陈银花对他的警惕都放下了不少。
没想到他竟在瓦片一事算计了他们家。
沈四水叹了声气：“大伯说这瓦片好，收的钱，还不低呢。”
许工宽慰了他两句，继续道：“这瓦片啊，是万万不能用的，若是碎了打到人头上，可不是说着笑的。四水啊，我看你还是想法子看看能不能把这瓦片给退了，换一批好的瓦片来。”
沈四水点头：“也只能如此，我今日去找大伯，让他……”
沈娇娇却轻蹙起眉头：“这一来一回倒也是麻烦，耽误了时候不能赶在雨前盖好房子可不值当，不如这样，许大哥和哥可一起先去买瓦片，许大哥经验丰富，过了眼定然错不了，这一堆瓦片啊，哥哥就去和大伯商量，能不能退了，若是不能，就再想办法。”
陈银花想了想，觉得也只能这样，便拉了拉沈四水的袖子：“相公，就听娇娇的吧。”
沈四水嗯了一声，就先和许工一块儿出门去买瓦片了。
这盖房子，可要不少瓦片，昨日送来的瓦片还都堆在隔壁的院子里，沈娇娇便让剩下的人将那瓦片先堆到门外，免得新买的瓦片相杂，错杂用了。
搬东西时，一人从瓦片之中捡起个圆滚滚的白珠：“咦，这是何物？”
“呦，这珠子看着像玉。”
“玉能有这么圆润么，怕是珍珠吧。”
“珍珠能有这么大么？”
沈娇娇听着他们讨论，禁不住好奇去瞧了一眼：“这就是普通的白石，这能圆润，应该是先前沉在水底，被水冲磨的。”
捡了石头的人笑笑：“原是如此……哈哈，我还当捡着个什么宝贝。”
看着几人围着块石头笑，沈娇娇看着这些瓦片，突然有了想法：“诸位大哥，我大伯今日还不曾来家里，他怕是早知道了这批瓦是有问题的，若不是诸位发现了这瓦片，怕得是我家熬不过去这秋雨了。”
“嗐，这不是发现了，没事啊，你哥和许工都去重新买瓦了，有许工看着，这次的瓦定然不会有错。”
沈娇娇点点头，她道：“可是这批瓦，我想，既然我那大伯知道是有问题的，但他还送到我家来，或是轻易不肯退了。”
“也是，你那大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掉进他袋子的钱想再往外拿，可不容易……”
沈娇娇双手放到腹前，向几人行了个半礼道：“所以我有一事，想恳请诸位帮个忙。”
“什么？”
……
等沈四水和许工将瓦片买齐后，已经过了两天了，这些时日修缮屋子的人家多，瓦片都得提前订着，还是许工常在砖瓦器行走，才靠往日的情份将瓦片凑全了。
沈家屋顶终于开始盖了，沈四水请的几人俱是勤快，做事之间默契非常，大半日的工夫，这屋顶就好了一半。
沈四水抹着汗珠子从屋上下来喝了两口茶，突然发现沈海站在门外朝里四下张望着，他只好走出门朝沈海打了声招呼。
沈海笑容勉强，看着众人在屋顶上布瓦，他压低了声音：“四水啊，这屋上的瓦片，不像是我先前给你的那的批啊。”
沈四水点头道：“是，先前大伯您也没提要帮我家买瓦片，我一早就让许工替我买了，后来您说要帮我买的时候，许工再去取消就来不急了，好在那时许工不知道咱家要盖两个屋子，只按一片屋顶来订的，正好够盖这一片，我想着到时那片的屋子要给娇娇盖么，就用好些的瓦，所以就让他们先用了许工买的瓦。”
沈海不疑有他，沈四水本来就是全心全意对亲人，他知道那瓦片贵，想留给沈娇娇也在情理之中。
看着屋角处堆的那些瓦片，沈海笑了笑：“没用就好……”
沈四水疑惑：“啊？”
沈海详咳一声：“是这样，先前啊，我帮你订了这瓦片，本来呢，是想说这瓦好，就给你家用了，但是没想到，昨儿个我那屋的屋顶突然落了三四片下来，今儿早上我爬上屋顶去修的时候，又踩落了一片。你也知道这时候再去买瓦也来不急，既然你这儿瓦多了一份，不如这瓦片先让给我。”
沈四水惊讶道：“大伯你要这瓦？”
沈海忙点头：“是是是，你买瓦的钱啊，我都带来了，你就当这瓦是我买的。”
沈海从袖子里拿出先前沈四水给他的银子，真接送到了他手中。
沈四水犹豫了一瞬间：“大伯，这瓦……”
沈海却由不得他再犹豫不决，将银子塞到他手上：“我知道这会儿让你让给我，有点强人所难，不过下一个屋子再建成，也要些时候不是？你这瓦片，也不急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