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三章笑容
沈娇娇吃完了早饭便直接去了宋家。
今儿个宋屏的私塾放一天的假,她到的时候,宋家是难得安静。她从前面绕过去,隔着门口看到一人背对着门手里正削着一段木头。
玄衣束袖衫。
这不是……
男人听到门口声音,立即转过头来。
——华星阑。
沈娇娇有些崩溃。
怎么越不想遇到谁,偏偏就能遇见?
华星阑见了她也轻轻哼了一声,偏过了头,假装没有瞧到她一样。
沈娇娇正是进退两难时,宋屏从屋里头出来,瞧了她忙唤道:“娇娇这几日怎么没来玩啊?”
她只好走进来。
“宋屏哥,我昨日去县城了。”
她将昨日的事向宋屏说了,又将银子交到他手里。
“对不起,是我自主作张将你的字与掌柜分成了,不过澹水书局的老板人很好,我的画都是在他那儿卖的。”
果然如那小伙计所说,宋屏见了银子并未多问,显然是早知道这结果,他轻轻笑了笑:“怎么能说对不起着,是我该谢谢你替我考虑啊。”
沈娇娇看着宋屏半分不悦都没有脸色,她突然觉得有点异样。
自她见宋屏以来,极少瞧得宋屏生气发火,性子好得很,便是这回,卖画只得了这一点银两,饶是她都觉得心有不甘,可宋屏却半点恼意没有,甚至连诧异都没有。
就好像是——
认命了。
因为看破了,所以无悲无喜,对待任何事都一副平常心的模样。
回想这卖字一事,好似也并非是宋屏主动要求,而是在察觉到她的意图,才顺水推舟一般提出要她帮忙。
看似是他主动,其实不过是全了她的心意。
沈娇娇食指搭在大拇指上摩挲两下,试探道:“宋屏哥,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宋屏疑惑:“为何要生气?”
华星阑放下手边的木枝,温声道:“宋公子,这‘戒尺’如何?”
宋屏又转头向华星阑,他伸手拿了木枝,在手上挥了两下,后又轻轻敲在自己手中:“这几个孩子最近调皮的厉害,有了这把‘戒尺’,日后管教起来自当要省心些。”
试完他又笑道:“还要多谢村长。”
沈娇娇支着胳膊撑脑袋,左右晃悠着,看着桌上那几枝被削得圆润的“戒尺”一阵无言,她从前见的戒尺都是扁扁的,半指宽,与这个很不相似。
华星阑装模作样嗯了一声:“无事,若是这几枝‘戒尺’能助宋公子好好管教学生,叫他们不走上歪路,终日使些小手段利用旁人,这便算是不负我削了一早上的木头了。”
沈娇娇愣了一样,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指桑骂槐啊!
“我何时使手段利用你了。”
“沈姑娘果然贵人多忘事,此事发生不足一月,就忘得干干净净。”
过了这么多日,华星阑心中就算是有气,也散尽了,可瞧了她那一副无辜至极的面孔,便想到自己被她哄骗,追根究底,竟不知自己是气自己识人不明多些还是气沈娇娇多些。
她总不与他解释,他却更想着知道那日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宋屏坐在一旁,左右看了看两人的脸色,不解道:“怎么了?”
沈娇娇气道:“他不识好恶,上次沈娟儿乱说话诬赖于我,惹是村里人骂了数日,我不过是让她承认是了她乱说,吃她吃些苦头罢了,他却拦着我。”
宋屏更是疑惑:“不对啊,这村里的流言,不是村长替……”
华星阑气道:“你若是在一旁添油加醋,是出了一时的恶气,可旁人又不傻子,等他们反应过来,只会觉得是你挑拨了那女子的家庭不睦,她若是再出些什么事,被有心人说是你害的,到时你又要如何争辨?”
沈娇娇一顿,她却是没想到这些,一直以为出了气她才能好过,却是忘了这人言不由人,若是她真害得沈娟儿当众挨了她老子的揍,恐怕她的名声也不会太好。
人们都是同情弱者的。
她如今算是个被人陷害的弱者,难怪这村里流言散得那么快。
她被问住了,一时想不出话回,干脆就紧闭了口不回应。
宋屏在这三言两语中也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他无奈一笑:“这村长是为了你好,你还如此误解于他,于情于理,你都得向他道声抱歉的。”
沈娇娇看了一眼华星阑,心中虽是跟着宋屏的话念了声抱歉,可嘴里却是一直没说出来。
总觉得此时说出口,好像这场无声的战争中,就是华星阑赢了一般。
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沈娇娇从宋家逃出来,路上正遇到从山上砍柴回来的宋启,遥遥眼了便冲她打招呼,沈娇娇没法子,只好耐着性子等了他一会。
“你是去我家的吗?”
宋启看了一眼她身后,正是他家的方向,不由有些惋惜,他要是早些回来,大概就能正好遇上她了。
“是呢,我昨日去了趟县城,替宋屏哥卖了字画,就把银子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