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截文书
阿熏叹了一口气,“话虽是这样说,但我觉得像是有人在故意使坏一般。”
袁宿点点头。的确,本来只是里正与他们家的暗中约定,在小郭村里也有曾经的事例,恐怕也不仅仅是小郭村,曾经开辟的荒地大多是用了这种方法。虽然不成明文,但早就成了暗规。如今被拿到了明面上细探一回,还是古往今来头一回。
袁宿细琢磨了一下,“我大约知道是谁了。”
“你说是赵氏(赵二娘)?”阿熏微微点了点头,“那应该是了。”估摸着是那回找茬没找到,如今来了这么一回,倒是连累了里正大人了。
“无事,”袁宿接过了她手里的水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会儿我去打听打听,怎么说里正都是为了咱们好,也该出去把他弄出来。”
于是袁宿倒了水便出门去了,一路打听到镇上的监管处,使了些银子才打听到里正的文书已经印好了,拨转到上头入案,里正这小官便也算是做到头了。
人倒是没什么事,据说如今已经回家去了,不过听说人蔫蔫的样子,精神不是太好。
也是,当了一辈子的官,如今突然就成了一介庶民,到底是有落差的。也不仅是单单成了庶民,里正没有土地,估计以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袁宿琢磨着再使些银子把这里正的官再买回来,反正也是北晋的暗制,一个里正又不是多大的官,起不了多大的风浪。可偏偏这时候袁宿遇上的是一块硬石头,一个干了多少年的老家伙,临到退官的时候想着留一个清廉正直的名声,于是乎这时候便被袁宿赶上了。
袁宿打听到了这人,在这地方干了四五十年了,人称吴老官儿,脾气不好,尤其是到了晚年的时候。
袁宿找到他的时候便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脾气横得厉害。袁宿好脸色的使了银子,想要再把这官买回来。本来只要暗中压下那文书就能成的简单事,却在这吴老官儿手里的成了跃不过去的大山。当即摔了脸色,怒斥一番,各种不得体的话都一一砸在了袁宿身上,袁宿也不恼,笑呵呵的等着他骂完,然后又添了一倍的银子。
本来想着这吴老官儿只是因为走走面子,多加些银子就好了,可谁成想这吴老官儿简直成了那又臭又硬的茅坑石头,不仅拒收了这银子,还张牙舞爪的将袁宿赶了出去。
此路不得法,袁宿无奈的便在附近住下了,近几天便总在监管处溜达。若他没猜错的话,大约就是这几天文书就该送出去了,大概是因为附近兴城水灾,来往路差都被阻在了那里,估摸着时间这几日也该到了。
果不其然,到了第三天的时候,路差终于赶到了这个小镇,经过短暂的调整便又上路了。
袁宿默不作声的跟上,直到了郊外,一场大雨倾盆而至,路差不得不下马躲雨,便到了一家茶驿休息。
袁宿装作不经意的模样坐到邮差附近,赶着老板过来填茶的时候突然起身,老板一个不稳,手里的茶水便洒在了路差旁边的箱子上。
“小心点!”路差连忙去擦那箱子。
“呦,真对不住,是我莽撞了。”袁宿接过老板手里的抹布帮着路差擦着箱子,还好是木箱,水渗不进去。
可就在那路差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袁宿又是一个“不小心”将那箱子碰掉了地上,木箱顿时洒开,里面的文书洒了一地。
“你干什么呢你!弄丢了有你丢脑袋的罪过!”路差气得推开袁宿,袁宿忙道歉,然后默不作声的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等到雨小了一点,路差愤愤的离开了。袁宿躲到一偶,将手里的文书撕了个干干净净,随风而起,再无半点踪影。而后,他看向了手里的又一份文书,直接送到京城的路丞相府,清清楚楚的写着袁氏二子居于柳州青崖县,速来人支援。
明显已经不是文书了,而是一封书信,这路子果真是好。袁宿曾经就想着阻截他们的书信,却一次都没有得逞,没想到他们竟用这方法传递消息,因为是急件马虎不得,时间上也就比专门送信的慢上一天左右,却能让袁宿想不到,也截不到。
若不是此刻因为着里正这事,他还真不知道自己的踪迹已经暴露得这么彻底了。看来,是时候离开了。
袁宿叹了口气,对着茫茫无尽的雨幕。
袁宿回到小郭村时,第一个便到了里正家,里正仍是那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做什么都没精神的很,整日忧愁满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躲着,羞于见人,就差以泪洗面了。
袁宿在门口咳了咳,里正探出头去看了看,又去做自己的事了。
“堂堂里正大人这么没精打采的可不怎么样。”
里正撇了他一眼,“你可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当然不是,”袁宿连忙说道,“我是来告诉您一声,您罢职的文书没有交上去,上头也不知道你犯了什么事,监管处那老头吴老官儿还有几个月就退官了,不成气候,到时候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一如既往。”
里正愣愣的,有些没听懂。
“你自己慢慢琢磨吧,我便走了。”袁宿扬起一抹很是灿烂的笑,便离开了。
待到袁宿没了踪影,里正才恍惚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你到底是何人!”
“恐怕不用知道了。”袁宿笑了笑,继续他的步伐。
里正的事解决了,赵二娘气得不行,可苦于再没了袁家的把柄,整日在袁家附近溜达。阿熏看着这一幕,心生悔意。
“你说……若是我当初没去招惹她,会不会如今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你说若是你娘在你生下来的时候就掐死你,是不是也没这些事情了。”
阿熏瞪了他一眼,袁宿笑了笑,好像在享受着阿熏的怒意。
“你的镯子怎么没见你戴?”
阿熏下意识的看了看手腕,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