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大婚

杨长风静卧锦被之内，一夜未眠。

天渐渐亮了，一道晨光从开着的窗户里爬进来，尚有些清冷。

小环轻轻地扣响房门：“姑爷，您醒了么？”

“早就醒了。”

杨长风连忙掀开压在身上的蚕丝被，起身穿衣，一头华发熬了一夜尚有些凌乱。

小环推开房门，见杨长风一脸憔悴，摇摇头，叹道：“我说姑爷，您成个亲，也不用激动得彻夜不眠吧？”

杨长风一愣，以为小环这丫头监视了自己一整夜，不禁眉头一蹙，盯着小环。

小环咯咯一笑道：“姑爷放心，我可没有那功夫。您自个照照镜子吧。”

杨长风走到一面成年人般大的铜镜前一看，只见一双熊猫眼长在自己的脸上，不紧哑然一笑，暗骂：“这该死的伤，竟连熬夜都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眼看婚礼在即，顶着如此难看的黑眼圈，如何去面对那群远来道贺的客人？”

小环凑近，理了理杨长风略有些凌乱的衣襟，淡定地说道：“姑爷放心。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您这双眼睛，小环自有办法解决。”

“哦？是吗？”

杨长风将信将疑，又满怀激动地望着小环。他这个救人的英雄，入赘的女婿，可不希望在如云的宾客面前出丑。毫不夸张地说，今日，他就是飞云庄的脸。

小环得意地打量一翻，伸出纤纤玉指在杨长风的黑眼眶上轻轻地揉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道：“这可是回春林最好的牌子。您只要涂一点点，便可轻轻松松地将黑眼圈掩住。”

杨长风连忙从小盒子里蘸出些白色粉末抹在黑眼圈上，对着铜镜一看，只见一张脸恢复如初，哪里还有一夜未眠的憔悴。

小环伺候姑爷洗漱完毕，痴痴望着新姑爷，良久没有回过神来。

杨长风伸手在小环的眼前晃动几下，这才将小环拉了回来。

“小丫头片子，我可是你家小姐的，你这样盯着看，也不害臊。”

小环脸上一红，眼眶却变得有些湿润。

杨长风以为自己玩笑开过头了，伤害了小环的自尊心，一阵后悔，连忙安慰道：“小丫头片子，你可别哭鼻子。我最怕女人哭鼻子。好了，我错了。”

小环用袖子擦去眼角仅有的两滴眼泪道：“姑爷没错。小环错了。小姐和姑爷大婚的日子，小环不该哭哭啼啼的。可是……可是……”

“可是，你一想到小姐成婚之后，势必会冷落你这个小姐妹？”

杨长风见小环可怜兮兮的模样，这才恍然大悟。

小环被戳中心事，垂着头摆弄袖子，一语不发。

杨长风轻轻一叹道：“真是个忠心的小丫头。小姐能有你照顾，真是一件好事。你放心，我保证，就算成了亲，小姐也不会冷落你，定会待你比现在更好。”

“真的么！”

小环破涕为笑，眼里光芒万丈。

杨长风轻轻地点点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姑爷一言既出，八匹马也难追。”

“死丫头，怎么来了这么久？”

管家沈力满头大汗，急匆匆地走进屋来。

小环虽是照顾小姐的贴身丫鬟，却也归管家沈力统一管理调度。如果说对小姐是尊敬，那她对管家沈力的感觉，则是惧怕。

杨长风道：“沈管家，您亲自跑来，有何事吩咐？”

沈力身为管家，向来事无巨细，亲力亲为。杨长风做杂役的时候，便已领教过沈力一丝不苟的做事精神，此时虽成为飞云庄的准女婿，却也不敢在沈力面前托大。

沈力道：“姑爷，宾客陆续来了。庄主吩咐您和小姐到门口迎客。”

“这倒是应该的。小姐呢？我去叫她一起。”杨长风说。

沈力道：“小姐已在门口。还请姑爷快去。”

杨长风点点头，领着小环往门口而去。

杨长风心情激动，不知这一切到底是不是梦？

只见沈青瑶一袭红装，越发的美艳动人，与母亲林氏在门口迎接宾客。登记人情的老者坐在一旁，忙着清点。

杨长风左右忘了忘，不见岳父大人沈秋明。爱热闹的沈少阳沈少君兄弟也不见人影。沈秋白作为长房伯父，碍于人情世故，不得不在门口做做样子，帮着忙里忙外，最起码要装装样子给老当益壮英明神武的沈飞云看。

杨长风走上前去，朝沈秋白和林氏打了个招呼。沈秋白装作没看见似的，与刚来的一群宾客相谈甚欢。林氏一脸欢喜地拉着杨长风的手，问候昨夜是否睡得踏实。

沈青瑶站在一旁，看着母亲如此热情，无奈一笑，心想母亲此自己还要高兴。

杨长风含情脉脉地朝沈青瑶点点头。沈青瑶眉头一蹙，拉着小环向来者宾客行李。

这时，一富家公子呼朋引伴，走到面前。

林氏一见，引着杨长风前去接待。

那富家公子朝林氏行了一礼道：“小侄恭喜沈夫人得此佳婿。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林氏吩咐下人将那富家公子的礼物拿去登记，一边问道：“傅大哥怎么没来？”

那富家公子摆出一副遗憾的表情道：“家父身体抱恙，叫小侄问沈夫人好。”

“好！好！多谢傅公子。”林氏笑容有些僵硬，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瑶妹妹，恭喜啊！”傅公子走向一旁的沈青瑶。

沈青瑶礼貌性地点头道：“多谢。傅公子，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