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花好月圆 - 被敌国将军当成白月光后 - 余何适 - 科幻灵异小说 - 30读书

第100章花好月圆

陇右军主帅,现任陇右都督崔焕之娶亲,乃是西北军中影响时局的一件大事。崔焕之是威震八方的河陇侯崔嗣老年所得的独子,因此自小受万千宠爱。虽他早已过弱冠之年,多年来媒人都快踏破了崔府的门槛,可他多年来迟迟从未议亲。

今朝他的这场婚礼,可谓是突如其来了。

陇右崔氏无论在西北还是京中,皆是人脉甚广,结交甚多,按照其速来一掷千金的豪气做派,这场盛宴必得大张旗鼓,车水马龙,名震西境。

清河连夜兼程来到廓州崔府之时,已是婚礼当日的清晨,所见的却不是预想中的光景。

崔府新刷了红漆的朱门,色如泣血。贴着“囍”字的大红灯笼烛火微茫,在风中摇摇欲灭,一段凄艳的红绸挑在大门上方的牌匾间,飘飘悠悠地垂落下来,遮住了“崔”字最上的“山”。

异常的冷落门庭前,两队二十个侍卫各在一旁,依次排开,手握腰间佩刀之柄,气势摄人,一律冷面,并无半点喜气。而赴宴的宾客鞍马更是疏落,寥寥无几,只有几个西北节镇的节度使面孔,清河看着还不算陌生。

清河向在门口迎客的侍卫递上了崔焕之数日前才匆匆寄于她的请柬。那侍卫狐疑地瞥了一眼她略不寻常的男装扮相,接过请柬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才放她入内。而她所带的亲卫,一并被拦在了府外,唯有身着女装的凝燕紧跟着她,才未被阻拦。

清河和凝燕随着稀疏的人流步入崔府。她的目光扫试了一圈,只见庭院中铺满赤红毡毯,随处可见“囍”字盈门。

她漫不经心地游荡在府中,装作不经意地抚花弄草。簇簇怡红海棠,团团碧绿芭蕉,一队队府兵穿梭在满府艳丽的赤色间,似在巡逻,又似在监视。

她感到些许不自在,心中疑虑万分,手心渐渐攥出了汗。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崔焕之再说。

穿过穹顶水榭,一处逼仄且迂回的长廊雕着翠碧的漆,有如青蛇蜿蜒在侧。庭内栽有一棵葱绿的石榴树。晚春时节,枝叶已有盛夏的繁茂,亭亭如盖,荫蔽其间。<hr>小贴士: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https:///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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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廊尽头,便是崔府的内宅。

清河加快了脚步,却远远望见长廊的另一头,一队全副武装的重甲守卫正往她的所在之处逼近。她对凝燕抬手示意,正欲拔腿就往长廊尽头奔去之时,嘴唇忽被一双手给捂住,紧接着拽住了。

清河一惊,垂下眸子,看见了来人烟青色镶团花纹的袖边。

“嘘,是我。”耳边传来崔焕之压低了的声音,“别叫,跟我走。”

转眼间已被他拖拽着到了一处偏僻的低矮柴房外外。

“凝燕,你找个地方藏身,候在附近,有人发现了立即报我。”清河对凝燕令道,语罢转身便进入柴房内。

室内昏暗,唯有小扇木窗开了一道口子,微束天光从罅隙中漏进来,洒在崔焕之团花纹作暗底的一袭青袍上,更显衣料的陈旧。

清河认得,这身分明就是崔府下人的青袍。

“你怎么这身打扮?”倒是崔焕之先开口了。他松开了紧拽她小臂的手,向后退了一步,一双凤眸微微眯着,褶皱细细的,如同锋利的薄刃勾起,含笑睨着她。

“这话该换我来问才对。”清河轻轻咳了几声,负手在背,绕着他行了半圈,道,“堂堂崔家大郎,新婚之日为何是这副下人打扮?”

崔焕之摆了摆手,垂落的头偏去一边,望向柴房粗糙石地上一圈又一圈的光晕,薄唇紧抿,过了许久才缓缓道:

“实不相瞒,我已被困在房中多日,今日好不容易打晕了送饭的下人,才得以溜了出来。”

“何人敢困你?”清河蹙了蹙眉,打量了一会儿他颓唐的气质,随即悟道,“难道是令尊之意?河陇侯从长安回来了?”

崔焕之颔首默认,俊气的面上满是倦意,回道:

“上月,我阿耶给我指了门婚事,竟要我娶一个连面都未曾见过的女子,我百般推脱不得。前日,阿耶从长安归来,由几个宦官和禁军护送回到廓州,竟将我府门封闭,收走了我兵权,整日派人监-禁于我,急着要我速速娶妻。”

“难怪你这婚礼如此仓促……”清河一愣。

今日崔府中这般布置的重兵,只是为了防止崔焕之逃跑么?

她犹疑地望向眼前的男子。本是锦衣貂帽千金裘的少年,如今穿着不合身的寒碜青袍,发冠都是歪歪斜斜的,漏出几缕碎发垂在鬓角,倒显得有几分落魄。

她叹了一口气,问道:

“你阿耶要你娶的,是哪家的贵女?”

“现任河东节度使的幺女。”崔焕之叹了一口气,道,“听闻河东许氏女,状若夜叉,凶悍无比。我真不知阿耶看上她哪点了……”

“河东许氏?”清河抬手支起下颚,不由在柴房里踱起了步子。

这就奇怪了。

虽说地缘上,河东与陇右相距较近,结个姻亲本是不足为奇。可近年来陇右崔氏势力如日中天,反观河东徐氏,则是日渐没落,不仅朝堂上悄无声息,去年还因送错寿礼一事而被圣上降下重罚。

那本是一株状若寿桃的东海珊瑚,取福寿绵延之意。可不知为何,送上含元殿之时,珊瑚的槎枒尽毁,形如枯木。当日,众目睽睽,龙颜大怒,亲手将只剩半截的珊瑚树踏破,红珊珠子震碎一地,四散零落在冰寒照人的丹陛玉阶前。

河东许氏,由此永失帝心,再难有翻身之日。

而河陇侯崔嗣,一代封疆大吏,宦海沉浮几十余载,不仅手眼通天更是眼高于天,连公主作儿媳都未必看得上,如今又为何非要与河东许氏这一支衰颓世家联姻?甚至为此,不惜将自己手把手培养起来的独子幽禁在府中,还褫夺了他的掌兵权。

由此看来,崔焕之的这桩婚事,实乃疑点重重。

清河锁眉不语,她凝望着窗下那光束里,弥漫着纷纷茫茫的无数微尘。透过闭阖的窗棂纸缝,望见了来来往往,穿梭不辍的巡逻府兵,而后低声问崔焕之,道:

“你打算如何?”

崔焕之垂头犹豫了片刻,倏然抬头,憔悴的眼神扫过眼前手托下颚的女子,她清亮的双眸,冷静又专注,犹带一丝不可逼视的光华。他开口道:

“清河,我想逃婚。不如,你带我离开廓州?”

他盯了她一会儿。清河怔了怔,本来沉定的面容,像是被一颗石子投入的静湖,一层讶异,就着一层犹豫,慢慢荡漾开去。她道:

“这怎么行,绑架陇右军主帅的罪名,我可不敢当……”清河不由挑起了眉,哼笑一声,“你按照当年我教你的军情密文寄信于我,就是想让我来带你逃婚的?”

“清河,这可是我的终生大事,难道不比军情重要?”崔焕之苦笑道,“虽然我最是心仪之人已嫁了他人,但我也不能随意娶个女子就这样了此残生,这不两相耽误么?”

清河忍不住低头笑了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知道的,婚后我夫君将我管得甚严。你怎知我一定会来?若是我今日不来。你难道就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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