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 陛下略怂 - 涂尔听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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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李辞从赵容倾手中接过信笺看了起来,神色逐渐由先前的好奇变成了震惊与凝重,到最后她阅览的速度变快,手中信笺翻飞,目光最后停留在了落款上面。她的神色有些复杂,震惊之余夹杂着些痛心,捏着信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信笺所言之事非同小可,赵容倾细细观察着李辞的神色,等着她缓过神来。过了好一会儿,李辞从沉默中回神,眸光带着难言的复杂,问道:“国师竟是你的人么?”

信末署名燕吟,这个名字对于李辞来说是陌生的。可信上所提到的一些事情她是熟知甚至是经历过的,内容着重提及弛道伏杀一事,不乏有邀功之意。如此她才能猜测,这燕吟便是净一道长,所谓的国师。

“所以,这些事情都是你安排的么?”李辞看向赵容倾的目光第一次带上了复杂晦涩的神色。阿容藏得可真是深,从谋划她们成婚直宫宴的惊变,全部都是她所不知晓的。她不会怀疑赵容倾有什么阴险不可说的动机,她只是惊叹于赵容倾手中所经营的势力,如今也才显露了冰山一角,对比之下显得她无能罢了。

她以为她能护着阿容,到头来却是阿容护着她。

李辞徒然沮丧起来,她想起这些年为了避开襄王与周王的目光,打消他们的疑虑,所做让步之多,几乎要坐实了闲散纨绔王爷的名号,她所赖者不过是父皇的喜爱与维护罢了,他日若出了意外,她又如何保得住哪一个?

她不说话,赵容倾担心她生疑,以为她们的婚事有所掺杂并不单纯,便解释道:“陛下早有意为你我赐婚,借国师之口不过是为了堵住朝堂谏止之言,后面之事非我所为。”她放缓了语气,轻柔得仿佛溪流缓缓从心间流淌而过,“你别多想,我嫁你确是真心。”

李辞没有想到自己的沉默给阿容造成了那么大的误会,顿时急道:“阿容,我怎会怀疑你?我不会的。”

这世间她最不忍心之人便是阿容了,她怎么会舍得让阿容伤心?李辞有些无措,竟是从床榻上翻身而起,双膝跪坐在赵容倾面前,信笺也洒了,双手紧握着赵容倾的手道:“我只是,我只是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无用罢了。眼下这般情况,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到了后面的话语,几乎微不可闻了。

李辞忽如其来的情绪低落让赵容倾有些心疼,上前将李辞揽入怀中,安慰道:“我的永福怎么会是无用之人,永福一直在保护着我呢。”

赵容倾拥着李辞,眼眸轻闭。从当下来看,诸王中于皇位最无一争之力者非李辞莫属。周王在朝中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势力不容小觑,更不论襄王倒台之后请立其为太子的呼声更高。纵是依附于周王的宜王,其下也有不少官员党附。而她的永福,为了避开夺嫡的锋芒,主动躲避朝堂多年,于朝堂上根基浅薄,于军队中并无声望。

在有选择对比的情况下,朝臣如何会选择她最为储君推举拥护?

赵容倾轻叹,眸色却清亮一片。这一切仍为时未晚,他们要引着李辞往那条道上走,李辞便要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韬光养晦,厚积薄发,积攒声望以获得朝臣的支持与赞誉。但眼下最重要的仍旧是韬光养晦。

一步一步,不急不缓,稳扎稳打。

“阿容,这燕吟是何时为你做事的?”李辞埋在赵容倾的怀中觉得温暖而安心,低落的心情渐渐平复,她的注意力便转移了。准确的来说是转移到了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

三月的洛都冬寒逐渐退去,积雪消融,溪流内流水潺潺,人们脱去了厚重的棉袄裘衣,代之以较为轻便暖和的袍衫,倒不显得那般臃肿了。雍王府中寝殿内虽然仍烧着地龙,火候却温和了许多。她们身处其中只着一件单薄的寝衣,相拥的姿势使得彼此间的体温能够迅速地传递到彼此的感官上,尤其亲密。

赵容倾的寝衣领口微微散开,露出其内月白色的肌肤,再往下……李辞意识到时立即面红心跳,左右股盼着不敢凝视。她内心无端的焦躁,后背发热,有些无措。她害怕让看出异样,索性将话题重新引回信笺上。

“在我去西北的第二年。她轻功卓绝,于情报探听一事极是精通,我与她也是各取所需吧了。”赵容倾回道,她见李辞神色有异,细看之下耳根发红,心中了然。不过她也不好揭穿李辞,省得某人恼羞成怒,也不好哄。

李辞压下了心中那些旖旎的心思,又想起燕吟那张轻佻、玩世不恭的脸,微微蹙眉。可这燕吟毕竟是替阿容办事的人,她们成婚如此顺利,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有燕吟的功劳在内的。如此,也不好再说些她的坏话了。

“陛下不是崇信佛道之人,再过些日子,燕吟便可功成身退了。”赵容倾说道。

李辞没有作声,心里却升起了极大的震撼。她因前朝亡国故事向来对道士一流没有好感,某一日父皇忽然崇信一道士,如何不让她心中忧愤,对燕吟如何有好脸色。如今内情揭露,细想背后的深意,李辞心中深深动容。

在长久的深思之后,思绪却不可控制地往某个可以说是狂妄的方向狂奔,在触及核心之后,李辞生生惊回了神。片刻后她又暗嘲自己的胡思妄想,将思绪收了回来。

“燕吟可要离开洛都?”李辞问道。

似燕吟这般人,更适宜在暗处活动。

“近期该是不会,我需她去查一个人。”赵容倾轻摇了摇头,却没有多说。李辞心中虽好奇,也没有追问。眼下该是未查得清楚,否则阿容也不会不与她说。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便躺下就寝了。李辞今日本就饮了酒,未完全驱散的酒意一上来,她便有些困顿,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赵容倾躺在她的身边,侧着身子面对李辞,黑暗中人影朦胧,耳边是清浅的呼吸,伸出微凉的手请戳了一下李辞的脸颊,轻声道:“你啊,真是一个胆小鬼。”

有心没胆。

李辞嘟囔了一声,抓住赵容倾的手抱在了怀里,沉沉睡去。

“呸呸呸。”洛都西郊某处荒山野林里,二丈三高的树上蹲着一个人,黑衣蒙面,密集的树叶将她完全挡住,透过树叶的缝隙露出两只眼睛来。黑夜凤高,借着树叶沙沙作响顺便拍几下蚊子,忍不住低声骂道,“这什么人啊,躲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这蚁虫都快咬死人了。”

这是燕吟留在洛都的最后一个任务,任务目标十分谨慎也极其狡猾,从天牢炸死逃出后一路辗转换了将近十个地方躲藏。此人暗中有人从旁协助,若不是燕吟跟踪功夫了得,人早就跟丢了。

三日前这厮躲到了这处荒野之地,燕吟也守了他三日。期间间或出现几次,亦不见有人来寻他。燕吟纳闷,“不应该啊。”

她忽然脸色一变,纵身一跃直接破门而入,很快脸色就沉了下来,骂了一声。几步之外简陋的书桌上趴着一个人,面部朝下,如同睡着了一般。只是这房内太过安静,却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

人很显然是死了的。

燕吟心中恼恨对方下手竟如此无声无息,花了几秒平复心情之后,几步走到尸体的面前,将尸体翻了过来,面部朝上,一双充斥着惊骇与不甘的眼睛睁得尤其大,七窍流血,鲜血还是未干的红色,血色尚未完全褪去,尸体还有余温,刚死不久的。

花费了那么多功夫跟踪的人死了,燕吟再如何愤怒也无济于事了。此次虽然没有得到最想要的信息,不过也差不多了。她望着眼前的尸体,感慨道:“叛徒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最后两边都容不下,卸磨杀的就是你这头驴。”

此地不宜久留,燕吟将尸体放置回原位后便离开回去复命了。

三月末朝会上,几位重臣连同刑部、大理寺、宗正寺向昭和帝查处逆王案的附逆、从逆一事结果,待昭和帝查阅过后,立即发落。该抄家问斩的抄家问斩,贬官罢职之人亦不在少数,当场便有人被赤羽卫架出朝堂,脱去官服官帽求饶声不绝于耳。

片刻之后,朝堂上立即空出了好些位置出来。见此情景,不少朝臣心有戚戚然。李辞留意了一下那些空出来的职位,心中有了些计较。

逆王一案牵连甚众,多是平日里与襄王、宜王等人相交甚密之人,户部简直就是重灾区。襄王执掌户部多年,这下子是拔萝卜带泥,真的什么都不剩了。李辞望了望这一下子空荡下来的朝堂,心底轻叹。

既有官职空缺,那必会提人上来补了这空缺。待处置完这些附逆、从逆之后,朝臣们已做好准备,摩拳擦掌,准备将自己人举荐到一些关键的职位上去。他们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哪些职位好安插自己人,增加己方力量,不少职位他们眼热已。尤其是户部,其掌管天下钱粮,众所周知可是最有油水捞的,谁都不会和钱过不去。

岂料昭和帝连提的机会都不给他们,令苏常侍宣布退朝,留下大眼瞪小眼的朝臣们。可昭和帝已经离座回宫,他们总不能把皇帝追回来吧。

于是,悻悻而归。

李颂刚回朝堂,除嘉州庶政使外未领官职,昭和帝仍让她位列朝堂。适才处置附逆之时,她并未出声,下朝后便不紧不慢地往宫门走,她走得不快,李辞三两步就追上了她。二人并肩而行,李辞压低声音道:“四姐,你那处可有什么得力之人,趁此机会顶上也好。”

这次清算空出不少顶好的职位,没道理干看着都让周王得了好处去。四姐的人大多在军队中,朝堂上若是无人也十分不利。争那个位子,筹码要越多越好。

她问的相当直接,李颂目有波澜,看了她一眼,道:“暂时未有,四年未回,洛都到底不是从前的那个了。你若有人也可安排上。”

李辞想了想,应下来,心中已在琢磨那些人可拉拢,那些人有足够的忠诚度和能力可提拔上来。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情,一时半会儿决定不下来的。

“你尽可放手去做,四姐在后面助你。”

李辞脚步忽的顿住,眼底浮现一丝诧异,却见她四姐神色淡淡,仿佛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了。她有些恍惚,是了,从儿时开始,四姐也是这般在背后护着她的。时至今日也依旧如此。她心潮涌动,心中有了胆气,神色逐渐坚定。

她们背影亲密,让周王与宜王瞧了去。周王容身淡淡未说什么,宜王如今视她们二人为最大敌人,心下自然猜想她们二人在密商些什么,脸色也不大好。“周王兄,这二人当真坏我等好事。”

“你能将她们如何?”周王淡淡瞥了宜王一眼后不再理会他,抬脚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宜王被周王的话噎了一下,见周王往后宫的方向走,不好追上去,怒而摔了拐杖,自己却差点站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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