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天女凤格
冰纨看小雅不是一个人过来的，看刚才的情形，大街上也不便多问，耐着性子，回到云裳阁。
一行人跟着冰纨进了云裳阁，这云裳阁既然能成为大楚最大的衣饰庄，自然是不俗的。冰纨带着小雅他们直接进了后院，这后院小雅还是第一次进来，真可谓一步一景，有几间布置精致的厢房，冰纨介绍说这是给贵客单独选试衣服、休息的房间，外面二楼也有试衣间，这厢房自不是一般人能用的，大多都是有固定客人用的。
冰纨带着小雅再往前进了一个院子，小巧精致，是旬家有时留宿店里时住的院子，侧边有个小池塘，一行人走到了池塘上的亭子中，桌上已备好了茶点。
冰纨拉着小雅坐下，方才走得急了些，她喝了杯茶，就开口询问小雅：“刚才怎么回事？我看那人不是楼尚书家的大公子么？怎么连京兆府尹都来了？小雅啊，你是嫌自己名声还不够响亮么？”
小雅看着冰纨，一口气问出这么一串话，失声笑了出来：“好啦，姐姐先休息一会，借妹妹纸笔一用，稍后再与你解释可好？”
冰纨斜眼看着小雅，唤了侍女取来纸笔。
小雅接过纸笔，提笔却犹豫起来，搁了笔，转头对桑榆说：“你也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名下是有几间店铺，但大多是皇上赏赐的，皇上指派了人为我看管，我不想你去哪里。家中也有一些店铺，但都不是我心属的，现下，只能留你在我身边跟着，你可愿屈才？”
桑榆听完小雅的话，没有丝毫犹豫便应下了：“我愿意，你也知道我有些拳脚，还能多少护你几分。我信你，你定会找到我应该去的地方！”
一旁的冰纨听着，眼睛转了转：“小雅，你可信我？”
小雅被这句话问得迷糊，疑惑的看着她。
“反正，我相信你！第一眼看到你，我便信你，你看中的人必是好的，若是你想为她寻个做伙计的铺子，没有哪比我这两个铺子更好的了。你可放心让她跟着旬家？”冰纨认真的看着小雅说，她的确第一眼就喜欢小雅，宫宴上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虽然自己性子冲，但毕竟跟着父亲经商多年，这人还是看得多了，她就是莫名的相信小雅定不是池中之物。
小雅听着冰纨认真的话，心中为之一震。
若论经商，在大楚若旬家说是第二，没人敢再说第一了。冰纨竟愿意相信自己这个只见了一次的人，还愿意留下桑榆跟在身边，这店铺里面的学问可不是简单的。
“姐姐这话让小雅惭愧了，若姐姐都不怕小雅心思不纯，愿收留桑榆，我定是百般愿意的！只是，这桑榆并非卖身于我，还是得听听她的意思。”小雅感激的看着冰纨。
两人看向站在一旁的桑榆，桑榆有些不敢相信，回过神后，轻轻向两人行了礼，抿了抿嘴，顿了一下：“不瞒两位，桑榆出生商贾之家，突遭变故落魄了。桑榆自幼便仰慕旬家，现能在旬家学习一二，桑榆自是十分乐意的，但桑榆已经认定小姐，且虽落难却还有些骨气，不愿卖身为奴，不知旬小姐是否介意？”
“这个你放心，我旬家这些伙计，也并非都卖身于旬家。你若愿意，可直接住过来，我们旬家都是管吃管住，每月按时发放例银。若你做的好，还会有奖赏，但若你只是绣花枕头一个，那我便给小雅妹妹送还回去，我们旬家待人宽厚，却不养闲人！”冰纨快人快语
桑榆眼神坚定：“请小姐放心，桑榆不才，跟着父亲行走过几年，虽比不上旬家，却也是懂一些的。定不会污了家父和傅小姐的名声！”
如此一来，桑榆的事便定了下来。
一旁沉默已久的肖穆实在憋不住了：“谁说女子不如男？我之前一直当我这妹妹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可爱女娃，今日真是让我开了眼啊！你们三人，方才哪有一丝女儿家的娇气，更像是豪气干云的男儿郎呀！”
三个女子，似乎完全忘记了这还有个肖穆，此时他出声，三人才正眼看着他，被他这么一说，三人都笑了。
“好了，我这稀里糊涂招了个伙计，小雅你也正式介绍一下吧？”冰纨巧笑着说。
“这是我大伯父家的次子肖穆，我的二哥，应该比冰纨姐姐大几岁，但却是我几个哥哥中最...”小雅指了指一旁的肖穆，
“哦~我知道！原来你就是肖家二少爷啊！都说肖家满门骁勇，甚至女子都是一代英豪，但这二少爷偏偏不好兵书，好乐谱！”哈哈哈，冰纨看着肖穆哈哈的笑了。
肖穆一时有些脸红，冰纨方觉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收住笑脸：“对不住啊！我这人说话直，你别介意。我此话无他意，再说了，谁说男子就应当上战场杀敌才叫英豪？我听闻你擅音律，各种乐器都会一二，任何乐器和曲子都能点评一二，这可比那打打杀杀厉害多了！”
不对，肖家都是将士，这不是说他们是只会打杀的莽夫么？
“哎呀~也不对。”冰纨挠了挠头：“总之，我的意思就是，你这样挺好的！好音律，性子洒脱，无拘无束的，我就喜欢你这性子的！”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不是说我喜欢你啊！哎呀，越说越乱了，小雅~”冰纨苦着一张脸看着小雅求救。
亭中其余三人都被冰纨这样子逗笑了。
“好啦！我二哥性格豁达，才不会多意呢！你刚刚那话，我可是记住了，若你欺负我，我便...”小雅坏笑着看着冰纨。
“好你个小雅！竟然还想威胁我？不要以为你今日有哥哥在，我就不敢收拾你了！”冰纨说着就起身挠小雅的痒痒，小雅连忙躲到了肖穆身后。
几人嬉闹了一会，下人进来禀报：京兆尹府传出消息，那楼公子闹市动武，欲行不轨，冲撞公主，被打了10板子，罚拘禁15日。
楼尚书得了消息，匆匆赶到京兆府尹，最后却灰头土脸的出来，连楼公子的面都没见到。
小雅听着下人的话，不禁摇头：“我说，我与这楼尚书的梁子算是结定了。昨夜在宫宴上直接让那余音小姐难堪，今日又将他家的大公子送进了京兆尹府。哎~~~”
小雅和冰纨大概的讲了刚才街市上与桑榆相遇的事。“不过，这楼公子不过也是个恃强凌弱的，听你报出我的名号，竟吓成那个样子，那楼小姐昨日还敢在大殿上公然质问我呢，一个男子竟如此怂包。”小雅不屑的摇了摇头
冰纨此时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一拍桌子：“哎呀！我这记性！刚才净顾着和你闹了，正事都忘了说！那楼公子，可是出了名的霸道，你以为他真是怂包？”
小雅不解：“那他方才为何如此？”
冰纨叹了一口气：“你可知道，仅一夜之间，宫宴之事众人皆知，连黄口小儿都在唱：
肖家有女名思雅，封为公主唤淳音。
太后寿宴献歌舞，竟引百鸟其争鸣。
天女凤格初显现，夫婿必为天子命！
如今朝局纷乱，恐怕会给你带来大麻烦！”
小雅手中的杯子重重的落到了桌上，茶汤溅到衣裙之上。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冰纨被肖穆突然的厉声吓了一跳，低声咕哝着：“刚才这不是一堆事么，就给忘了。”
小雅接过桑榆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哥哥，不怪冰纨姐姐。姐姐可还听到其他消息？”
冰纨连忙正色：“那歌谣是午间我听街边跳皮筋的小孩唱的，那小孩也说不清是哪里听来的。目前所有皇子府好像还没有什么动静，但朝臣心中都有了数，小雅你以后必然是某位皇子妃！甚至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代帝后，这才是那楼公子今日如此怂包的原因啊！”
小雅此时心慢慢静了下来，刚听到那句“夫婿必为天子命”时，她着实吓了一跳，这传言不论真假，若无意外，她的未来必要和这宫廷牵扯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