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大军压境？
立夏这日，皇上须率众皇子和文武百官从朱雀门出到南郊迎夏，君臣一律穿朱色礼服搭黄色腰带，配朱色玉佩，连马匹、车旗都要朱红色的，吊着金黄色的穗子，象征着秋季有红红火火、稻谷金黄的大丰收。
女眷不需参与这次的活动，胥盛琰那日清明祭祀之后，便不太愿意与其他皇子在一起了，皇上准了他留在宫里。小雅想着祖父和外祖想必是要去的，起了个早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浩浩汤汤的队伍，但城楼下人太多，又都着朱色朝服，小雅实在看不出两人在何处。
小雅其实不太喜欢这朱红色的，总感觉太扎眼，特别这样壮大的队伍，满目朱色，让小雅感觉全身起鸡皮疙瘩，心跳的紧。
看着队伍缓缓出发，小雅回了宫，太后和胥盛琰正在用早膳，今日多了一道琥珀蛋。在大楚民间有着“立夏吃了蛋，热天不疰（zhu）夏”这样的俗语，宫里也会将半熟的鸡蛋磕出缝隙，放入香料和茶水中再次烹制，便叫做琥珀蛋。
用完早膳，小雅依旧到太后寝宫陪侍，不知怎的竟失手打翻了一只药碗，心中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说不出好坏。
这边，楚皇率百官到达南郊，正在进行迎夏仪式，突然觉得大地有些震颤，远处似乎起了风沙，灰蒙蒙的尘土上浮。皇上站在高台上，看着似乎不对，不是风沙，再一会，居然是一支军队，还竖着军旗！
禁军统领胡泽来报：“启禀皇上，前方出现一只军队，声势浩大，不知是敌是友，请皇上立即回宫避退！”
朝臣听到汇报，大多都慌了神。这可如何是好？在大楚京郊，竟然莫名出现一只军队，之前完全没有被察觉！难道是之前联合进犯的四国大军？
“慌什么？你们这样子成何体统？哪有一点大国风范？朕不是还站在这呢嘛？来人！扰乱民心者，无论官职，一律拿下！”楚皇在高台上看着台下慌作一团的朝臣，只有几人淡定自若，忽然想到，若真是敌军来袭...
“儿臣愿与父王共进退！”皇帝看着身后抱拳行礼的三皇子，感到一丝欣慰。其余皇子都是娇生惯养着的，只三皇子从小在军营中历练，母妃又只是个富商之女，以前没有多少亲近，如今却是唯一一个站出来的，面对眼前黑压压的大军没有丝毫惧意，确有皇家风范。
“宣儿是个好的，朕心甚慰！”皇上抬手郑重的放在三皇子的肩膀上。
说话间，前方的大军已在百步之内，将士铿锵有力的步伐，震的大地一直晃动，烟尘四起，更显得对方气势汹汹。
“停！”只听见对方阵营传出号令，大军停止了前进。
“胡泽，派人前去查看！”皇上看着对方大军停止前进，吩咐了禁军统领。
胡泽刚派了士兵出去，只见对方有两人骑马向高台疾驰而来。
“保护皇上！”胡泽看前方有人过来，连忙让禁军将皇上护在中间。
马上的二人逐渐出了烟尘，没一会便到了高台之前。
“臣肖卫肖战，叩见皇上！”两人下马，向高台上的皇上行了礼。除了皇上，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原来是肖卫将军带兵返京。
皇上看到眼前的肖卫，竟比看到敌军更加紧张、生气。这肖卫，居然一声不响，就从北境带了这么多将士回到京城，一路上，竟无人回禀，是都没有察觉，还是所过州县都听从了他的安排？再来，大军从北境回京，走的应是玄武门，怎么会出现在南郊？
今日立夏，大楚历代君王皆会于今日在南郊迎夏，难道他是故意做出这般阵仗，给朕看？告诉朕，他们肖家的实力？是不是在告诉朕，若是肖家真想起兵谋反，朕会在根本不知晓的情况下，兵临城下？
“大胆肖卫，竟私自领兵进京，还冲撞了迎夏大典，该当何罪？”楚皇语速虽慢，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了皇上话中的怒意。
众人都看着跪在台下的肖家两兄弟，肖凛云和傅丞相周围的臣子都自动退开了一步，与两人隔了一段距离。
两人一个是文臣，一个是武将，虽隔了一段距离，却默契的对视一眼，走到肖卫两人旁边，一同跪下。
肖卫两兄弟，看了两人一眼，肖卫轻轻点了点头，眼神坚定。随后抬起头向高台上的皇帝回话：“启禀皇上，末将幸不辱命，大军五日前已完成皇上交付的收复国土，拿下边城之命，另外还一举拿下席城。战报五日前送出，却不知所踪，末将率兵回京前，再次发出战报，不知是否路上耽搁，还未到京。”
肖卫看了看四周的朝臣，接着说到：“今日并非末将故意冲撞迎夏大典，末将出征数月，并未在意四时节气更迭，且北方蛮荒之地，至今仍冰雪未停，末将亦为注意到已是立夏之日。无心冲撞，请皇上见谅。”
皇上看着台下跪着的四人，话语恭敬，却尤为刺耳。
“无心之失？大军回京，应走玄武门，除百夫长以上士兵可随主将进宫封赏，其余士兵皆安于孤山营地，为何私自携兵至此？难道是想造反么？”皇上声音提高了一个调，明显听完肖卫的解释更加生气了。
“皇上息怒，末将不敢！末将此番回京，本就带着一些因战事流离失所的平民百姓到周边安顿，途径闹饥荒的凉州，凉州知府请末将顺道护送灾民到其他州县。因战报被劫，末将担心有敌国奸细潜入境内，因灾民随行，故而绕了路，以致今日从朱雀门入。
皇上常言，民为国之根本，灾民急于安顿，行军自然快了些，今日亦是想安全护送灾民入城后，再让其余将士从城外绕回孤山营地。”肖卫不卑不亢的回复着皇上的问话，说到灾民，还特意转身让将士将部分灾民带上前来。
那些灾民哪见过皇上，一个个都呆若木鸡，有将士在边上提点后，众人才跪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灾民，一时也挑不出肖卫话里的毛病，还抬出灾民为重的借口，若此时再开口责罚，恐怕会失了民心？
傅丞相看着皇上脸上有了犹豫，嘴角轻轻扯了个笑：“启禀皇上，虽然肖将军因一心收复失地以及气象原因而未注意今日有迎夏大典，又因忧心灾民而更改了路线，两者相加以致于冲撞了大典，虽情有可原，但也都是因其疏忽造成，依法也应受罚！”
傅丞相这话说得就很有意思了，结果是肖卫该罚，却重点说了肖卫的功。肖卫一听，立即附和道：“末将疏忽大意，冲撞大典，请皇上责罚！”
一旁的灾民之前没参与，但傅丞相两句话，却都明白了，看着肖卫叩首请罚，连忙有人出来为肖卫求饶。
“皇上开恩呐！肖将军一路保护着我们进京，怕我们再受西北苦寒，加快行军，只为让我们早日进京投靠亲友啊！请皇上开恩，原谅肖将军无心之失吧！”
“皇上明察啊！肖将军为国出力，一路对我们又善待有加，若是今日因为我们受罚，我们愿为肖将军受罚呀！”
灾民一边求着皇上开恩，一边叩首，皇上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对肖傅两家却更为忌惮，经此一役，肖家的名声怕是又要强盛几分了。虽有气，却也不能发，今日自然是罚不了了。
“朕何时说过要处罚肖将军了？肖将军率黒羽军收复失地有功，还为大楚开拓了北境疆土，又护送灾民入京。不仅无过，还应嘉奖！朕命你安全护送灾民京城，准许黒羽军在安顿好灾民后直接从城内至孤山营地，不须另行绕行！其余封赏，明日率众携战报进宫，朕定论功行赏！”
皇上此时的脸色可不太好看，常公公离的最近，皇上散发出的低气压逼得他悄悄向后退了一步，看来今日皇上这个赏，赏的十分不悦啊！
“末将谢皇上恩典！”肖卫和肖战两人其其叩首。
身后的灾民有些莫名，怎的一会说要罚，一会却又要赏呢？只觉得肖将军是好人，免了罚便是好的，也跟着叩谢皇上。
这大典也进行的差不多了，皇上看着眼前的肖卫和灾民只觉心烦，吩咐三皇子留下善后，甩了衣袖乘上皇撵回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