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尺度

“明大人，少见啊，大白天的……”

萧阑现在早已过了明偃约定保护他的年纪，近些年，萧阑见到明偃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只是这次萧阑再次遇袭，虽说伤得不重，明偃也还是过来看一看他。

“白天确实麻烦些，这将军府不比东海，暗哨很多，即便是我也不容易在不开裂腔的情况下自由进出。”

“你是来看我伤势的吗？我挺好的，没什么大碍。你看，自在着呢……”萧阑右肩绑着绷带，为了示意自己伤势不重，他轻轻晃了晃右臂，“凶手找着了吗？”

明偃点点头。

“是个死的吧？死无对证是吧？”

“是的，你猜得没错。”明偃又点了点头，“不过……我知道背后的人是谁……因为……我昨天就在现场。”

“你在现场的啊，怎么做到的啊，我还留意你的气息，你这隐藏得太深了，太厉害了……”萧阑似乎对背后的人，不那么急于知晓，“至于是谁干的嘛……你让我猜猜……能干这么高级活儿，肯定是顶级的了，我朝境内，应该还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应该是外邦。‘炎龙剑’自古以来就是北境产物，与南平素无瓜葛，所以我猜测，不是北魏贺兰氏，就是西陇涂氏。”

“应该是贺兰氏。”明偃一字一句，简单直接，“但是，我们没有证据。”

“嗯，我猜也是。”

“贺兰英救了你的命，为何你还怀疑是贺兰氏？”明偃追问。

“因为这一箭，处理得太刻意了。”萧阑眼望着房顶，回想着当时的情形，笃定地说，“不过我觉得，贺兰英并不知情。”

……

使臣驿站里，贺兰英、贺兰惑以及北魏使臣聚在议事厅密室。

“贺兰惑！兄长的话你是从来听不进去是吧？”贺兰英一上来就开怼，“今日之事，险些不可挽回！”

“少将军息怒，此事与公子爷无关，是海青的疏忽。”说话的是贺兰英的一位近侍。

这是位很年轻的侍卫，多年来一直作为贺兰英的随身侍卫。个子不高，身形瘦弱，但很有灵气，一双炯炯有神的丹凤眼，外加一身干练的紧身战斗服，一看就知道实力不俗。

贺兰英在北魏，有军衔在身，因为众人称之“少将军”。而贺兰惑只是世子，尚未袭爵，贺兰家族称其“公子爷”。

贺兰惑摊着两手，一脸无辜。

“哥，这事儿真不赖我……我的计划原本万无一失……”贺兰惑一屁股坐回椅子，慵懒地半躺着，用姿势表示抗议，“倒是……倒是大哥你……原本的计划可不是这样的……”

“你懂什么，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贺兰英端起一杯茶，舒了一口气，慢慢放下，“这个萧阑，没那么简单……”

话说了一半，贺兰英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在思考着什么。

“都是属下的错。当时情况紧急，属下知道少将军根据当时形势对计划做了调整，自作主张了。”海青跪在地上，低头不敢看贺兰英，小声应答，“请少将军处罚。”

“起来吧。”贺兰英背过身子，语气略微缓和了些，“要说你这应变意识，是很好的，能及时体察我的意图变化，这一点，你做得很好，至少，知道我并不想杀他。”

“谢少将军。海青自知擅自做主，还请少将军责罚，海青认罚。”

“你倒是挺能包揽的，这么着急领责罚。你这是怕连累苏勒和武烈是吧？你想多了。就这两个货，打仗可以，论谋略，我还不信他们俩能这么机灵处理这事情。”贺兰英转过身子，望了望两个副将，再看看缓缓爬起来的海青，“不过，处理得欠周全，自己说吧，错在哪里了？”

海青依然低着头，抱拳答话：“尺度没拿捏好，伤得太轻了些。”

“错了！”贺兰英没看海青，反倒是瞪了苏勒和武烈两眼，“恰恰相反，是尺度拿捏过头了！”

海青继续低着头听训，苏勒和武烈则面面相觑。

“这一箭，海青用裂腔干预轨迹，处理得非常老练。我相信，虽然现场高手如云，但以他们的空间感知能力，你的这个瞬间操控，他们来不及反应。即便是有明家人在现场，感应到裂腔的开合，他们至少无法追溯到海青这里。”

贺兰英停了停，端起茶杯喝了口，意味着，接下来，要说到重点了。

“但是海青有个细节没考虑到位，那就是——我的干预。这一箭，既然是经过我的灵场，并且被我的防御灵场弹开，改变了轨迹，那么，以我的能力，不可能只产生这么一点点偏移。除非是我刻意收敛，或者被人干预了。无论是哪种原因，都意味着暗藏玄机。别人还有可能不会思考那么深入，但是萧家那位……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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