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如今正好十九颗

徐凝羽的问并没有得到回答，那人依旧像是根本不会动一般，定格在那里。

徐凝羽鼓起一口气，朝他走去，在快要触碰到他的时候，院子里响起了湖兴的声音。

“娘娘，您在这里吗？”湖兴找不到她人，已经有些着急。

徐凝羽慌乱的回过神，转头看向门边，害怕湖兴会推门而入，她犹豫着要把卓言藏在哪里的时候，床窗边的椅子上早已没人，连被放在桌上的笛子也都已经不见。

“娘娘？”湖兴敲了敲门。

“进来吧。”

人走了一丝痕迹也没留下，徐凝羽站在一原地踟躇良久，难道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她的一场梦？

“娘娘，到回去的时间了。”

从发现徐凝羽不见到现在，湖兴整个人的心经历了大起大落，这一刻看到徐凝羽古怪的神色，也就没那么多精力去猜测，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

徐凝羽点点头，“走吧。”

走到门边的时候，她再一次回头，可那里除了月光什么都没有。

徐翀来送徐凝羽的时候，徐凝羽把他拉到一边，犹豫良久还是说了刚才的事情。

“那首曲子，是卓言自己谱的，除了他和我应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也是为什么，徐凝羽刚才被震惊到不敢相信的原因。那些属于她和卓言的小秘密，别人不可能知道。

虽说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是也不应该透成这样，徐翀也想不明白，按照徐凝羽和卓言的性格，这么私密的事情，他们除非是特别亲近的人，不然不可能说出去。

“你好好想想，卓言有没有跟你提过，别的交好的朋友？”

徐凝羽不用想，就摇头否定，“我觉得应该是有人故弄玄虚，想以此来做文章。”

那些情绪已经退去，徐凝羽一下子冷静了下来。这个世上，除了卓言自己，没有人会比徐凝羽更加了解他，所以她知道并且肯定，卓言是真的已经去世，而且并没有徐翀设想的一个，跟他交好到可以把这些事情说出去的人。

“你放心，我查出来就立马告诉你，你也别多想，快回宫去吧。”

让徐凝羽不要多想，徐翀却不得不多想。今日来的人里，都是父亲同朝的官员，虽然大家表面上都还算过得去，但其实私教并不算太好，所以徐凝羽和卓言的事，他们更不可能知道。

而且那人今晚的这一番动作表明，他对徐家对徐凝羽对卓言，都有着相当深入的了解，可是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是想告诉徐凝羽，他已经知道了她跟卓言的情意？

这是不是也太简单了一些……

更让徐翀担心的是，那个人会不会掌握了更多消息，尤其是一些徐翀至今都还没想明白，却又不被父亲和祖母告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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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徐凝羽独自躺在泰宁宫的床上，脑子里不断想起，月光底下那个人的背影。

他似已羽化登仙，又似梦境里的虚幻，虽然徐凝羽觉得这是有心之人，故意来刺激她的事情，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刺激确实刺到了她的心。

她此刻一闭上眼，就能看见卓言被杜邕带回来时的脸，他身上有许多刀伤剑伤，他自己的剑都已经斗的卷边。

徐凝羽不知道，在他倒下的那一刻之前，他经历过什么，但是每每想起他最后的样子，她就陷入深深的自责。

那时，他已有娶她过门的打算，他觉得羽卫使这个七品小官，委屈了她大将军之女的身份，所以他拼命想要从羽卫使变成羽卫总使。

澄亮的月光，从窗边铺进来，徐凝羽看着光影之下，静默的一切，慢慢闭上眼。

梦里，是她最后一次送他出远门的场景。

“这一去又是好几个月，一日三餐你得记得吃，也不要总宿在野外，那里狼虫虎豹多，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卓言笑着看即将及笄的徐凝羽，他们相识十年，终于快到他能娶她的时候。

“好，都听你的。”分别就在眼前，卓言的眼睛一直在徐凝羽身上，不在一起的几个月，他会非常想念她，所以他要尽可能的多看她几眼。

徐凝羽瞪他一眼，“你每回就知道敷衍我，嘴上说好，到了外面我不在就又开始胡来。”

“我保证，这一次一定听你的，能住客栈就住客栈，能吃上热饭就绝对不吃干粮。”

卓言很认真的保证，让徐凝羽笑起来，虽然知道他多半又是在哄她，但是她还是开心，因为这一次他回来之后，他就可以向家里求亲。

拉过徐凝羽一直在整理行囊的手，卓言将一串血红的手串挂在她洁白的手腕上。

“这是这些年，我每到一个地方就找来的相思子，如今正好十九颗……”

徐凝羽看着那普普通通的珠串一脸羞涩，这是她这么多年以来，收到过的最珍贵最漂亮的首饰。

“戴着它等我回来提亲。”

卓言满眼深情，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徐凝羽娶过门，可是他还需要一个更高的前程，才能配得上她。

徐凝羽摩挲着那手串上，一颗颗血红饱满的珠子，抿着嘴缓慢又用力的点头。

梦里的徐凝羽点着头，梦醒的徐凝羽泪流成河。

她起身走到窗边，一动不动的望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月。

不到两年，她身边的人就散的只剩下她自己，他们都还好吗？他们可否会想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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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整个人都恹恹的，夜里没睡好？”一忙完西定将要来访的事，丰衍就立马来了泰宁宫，他昨夜忙的没来得及问，徐凝羽回徐家的事情。

“祖母身体不好，臣妾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