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两难

古代医学本来就不发达，古代宫廷之中，又有许多毒药，是无解的，致命的。

“父皇知晓，这不是你本意。”李显不仅仅知晓，不是楚安安下的毒，也知晓是谁下的毒。

楚安安紧紧的握住李显的手，想说些什么，可什么都说不出来，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一般。

“不要怪你母后，她对父皇下手，父皇得以解脱，本是天命。”李显有气无力的说着，看着楚安安的目光越发的慈祥。

“父皇。”楚安安紧紧的握住李显的手，那个不管自己是庶民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还是如今的九五之尊，对她的宠爱有增无减的李显。

那个给了她无尽父爱，即使负了天下，那份父爱一分不减的李显。

给她百鸟裙，册封皇太女。

楚安安摇头，看着李显的生命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的变弱，“父皇。”

藏在眼眶许久的泪水落下，一滴落下之后，之后的泪水就如同决堤一般，一滴接着一滴落下，砸在李显的衣裳之上。

“不要哭。”李显抬手，轻轻的拂过楚安安的脸庞，“我欠了你母后如此多，她有今日之举，也是情理之中。”

“她及并就嫁于我，本来是富贵闲人，应当当王妃，每日和那些夫人们游花赏景。可却跟着我，在最美的年华吃苦。”李显笑了笑，好似想起当年韦后的模样，“那样高傲之人，虽说她并未和我抱怨，可看着她在月子中的模样，我也多少知晓一些，也因为此，她没好好的坐好月子，落了一身病。”

楚安安不知道应当说什么好，只是仅仅的握住李显的手。

“当皇帝太累了，还不如那几年，你小时候脸圆圆的。”李显想抬手再次抚摸楚安安的脸庞，可因为中毒，没多少的力气，手抬不起来。

楚安安的拉起李显的手，“父皇。”

“你那个时候，总是粘着父皇，总是要父皇抱，虽说不生在皇宫之中，也白白胖胖的，如同汤圆一般。不像如今，消瘦了许多。”李显眯起眼睛，回忆那段日子。

“我欠了你们母女许多，我回宫之后，许你万般宠爱，可于她，我不知晓应当给些什么。不仅仅不知晓给些什么，还害得你兄长和姐姐如此，我身为他们的父皇，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如此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了。”

“父皇，兄长姐姐离世，不是您的错。”楚安安后来想过这件事，李显不去求情是对的，毕竟那个时候的武则天不仅仅是她的祖母，李显的母亲，还是君临天下的女皇。

虽说武则天接受了狄仁杰的提议，让李显回来，可李显到底是武则天心中的一根刺。

虽说立于太子，虽说想把大唐交还给李家，可武则天还是害怕，李显会夺权。

如此矛盾之下，李显的任何决定，都能改变如今的局面。

关于李重润和武延基的事情，李显不动，不求情也不踩一脚是最好的。

李显要是去找武则天求情的话，那按照武则天多想，应当会觉得，李显如此举动，是想反了。

那个时候，不仅仅李重润，武延基，李仙蕙。甚至他们也会有危险。

“你母后怪我，理所应当。”李显抬起手，悬着道，“父皇一直知晓，你不让那些道士给我朱砂，我炼丹不过是想找不上朝的借口罢了。当皇帝太累了，我想死过，可却一直下不了手，舍不得你。如今也算解脱。”

“父皇。”楚安安紧紧的握住李显的手，”您的女儿，不是我。”

楚安安一直想和李显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事情。

李显对她实在是太好了，不说的话，楚安安的过不去。

“回宫之前，我才来到这个世界。您的女儿，我不知晓去哪里了，我来自千年之后的未来。”这段话不是很长，可楚安安说完这句话，好像花光了所有的力气。

“对不起，我应当早些和你说的。”楚安安抬起头，对上李显的目光。

“姐姐兄长期盼的不是我，你想疼爱的也不是我，你们疼爱错人了。”楚安安摇头，“父皇，对不起。”

有些事情说出来会轻松一些，可在如此情形之下，说这些，倒是让楚安安心情沉重了几分。

李显顿了顿，笑着摇摇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一步一步，都做的很好了。安乐能好好的长大，已经很好的了，我也不求什么。”

“往后的日子，可能会艰难，可放心的往前走，父皇看着你呢。”李显轻咳了一阵，“我儿，你应当建功于大唐，却是女儿身。”

“你要笑着，不要哭。”李显想帮着楚安安擦擦眼泪。

可却抬不起手，如此罢了。

众人皆记得，那日狂风大作，本是很美的星辰挂在天上，可转眼间就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帝崩前，帝姬携着芙蓉鸡蛋羹进入迎仙宫，不过小半时辰，帝崩。

各宫妃嫔随着皇后前往，在迎仙宫前停下，宫人大开殿门。

帝姬跪坐于榻前，紧紧握住帝皇的手。

听闻声响，望向她们，那一眼，犹如许多年前，那位女皇君临天下之时的眉眼。

好看，却给人无形的压迫。

有些胆小的嫔妃当即跪下。

帝姬起身，雷声落下，震得人心震荡。

风吹得殿内白色的垂纱飞扬，帝姬踏着雷声而下，面无表情，缓缓的走出正殿。

一眼也吝啬于给他们，就连韦后，也不曾得帝姬一眼。

帝崩那日，发生的事情，即使韦后下了风口，也封不了什么。

毕竟如此多的人知晓了。

至于帝姬那鸡蛋羹，到底有毒与否，帝皇是死于中毒还是死于丹药朱砂等物。

许多人心中都在暗自猜测。

言官上奏，请韦后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