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朝局
郑溪荷住到孙府去了,就算承伯侯夫人再不甘,也不敢直接去孙府要人,但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当时就杀到了西府,领着一大波人闯进了孙氏的飞云院。指着孙氏的鼻子就开骂,把孙氏贬了个体无完肤,当场就把孙氏气晕了。
黎安落水到底是大事,承伯侯听说了直直的守了她大半天,后来见她醒了,迷迷糊糊但没了大碍才松了口气。
要是黎安真的折在他这侯府,恐怕真是天要亡他了,别人不知道其中内情,他还不清楚吗。
承伯侯这时候也是气郑溪荷,承伯侯夫人都告诉他了,她也也是想不通,为什么西府的人都这么看不惯他们东府,又想到最近郑二老爷即将外放,他又舒了口气。
朝堂局势诡谲多变,就在黎安的病情在昏迷中反反又复复的时候,朝堂上已然炸开了锅。
“皇上,臣以死谏!”一名满头花白的老臣从长队中出列,身上穿着朱色朝服,手上握着象牙笏,字字铿锵,大有以死明志的意思。
花檠坐在上方,眉心微皱,很想伸手去捏捏,却是忍住了。
“傅爱卿这是干什么,什么又要你死谏了?”
这位傅大人是两朝元老了,虽然只是个小小的言官,但为人颇为正直,固守礼法,拼死进谏这种事,他还真做得出来。
更为麻烦的是,此人在朝中很有威望,花檠都必须得退让三分。
“回禀皇上,近日京中市井之间流言漫布。竟然宣称皇上要纳一女子入宫,此女子神似满城公主,臣以为不妥!”
傅大人老态龙钟,但是声音洪亮,整个朝堂都充满了他有力的声音。有人乐得看好戏,如孙大人一流,有人却因为这声音将将好扎中了心思。
譬如花檠。
这几日流言传得沸沸扬扬,花檠作为一国之君自然是知道的。他听了非但没有反对之意,反而还派了人加了一把火,虽然现在还没查出来是谁泄露了这个消息,可是花檠认为,正好借机召黎安入主皇宫,也不会显得突兀。
然而他没有想到,还没等到他等来赞同的声音,反对者就出来了。花檠凝眉看着傅大人,脸色沉了下去。
“傅爱卿这是什么话,哪里来的这个消息,如今爱卿连市井流言都相信了?”
总之他现在不能承认。
“看来傅爱卿是没有事儿做了,正好不久就要祭祀,天坛仪式,傅爱卿就领头做主吧。”
这是嫌他多事了?傅大人抬头,飞快的扫了一眼花檠,却因为距离太远,又因为老眼昏花,看不清他的表情。
声音却是冷的。
傅大人身子虽然不至于一抖,但是心里清楚花檠是恼了他了,不然不会叫他一个言官去做礼部的事,这是在为难他啊。
“是,老臣遵旨。”却不得不接。
众人摸不清花檠的情绪,都有些面面相觑,不知谁推了一把礼部尚书的背,他一个踉跄险些摔了出去。
“刘爱卿有事启奏?”花檠看着他,疑惑的问。
礼部尚书额头汗都出来了,他是被人推出来的,他怎么知道有什么可以启奏的啊。看着手中的象牙笏,礼部尚书的脑袋里也同这象牙笏一样一片空白啊。
正在此刻,原本站在他斜后方的一名年轻的官员轻轻咳了一声,刘大人悄悄瞥了他一眼,只见那官员是个生面孔,见他看过来,手上在比划些什么,他隐隐看着有些熟悉。
“刘爱卿?”这时候花檠已经再次问出口了,觉得他磨磨蹭蹭的。
“啊。。。啊!”刘大人听见花檠又在叫他,立马回神,大脑极速运作,想想些随便什么事儿来度过这个难关。突然,他灵光一现。
“启奏皇上,这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选秀,而先皇还在的时候拢共也没有一两次,臣只是想请皇上拿主意。是依照以前的惯例,还是。。。”
说道一半,刘大人抬头,盯着花檠,是在问他。
“惯例当如何?”
“回皇上。按照惯例选秀是薄京城中年满十五的嫡女都将待选,每各州各县各上供秀女二十人,进宫待选。”
礼部尚书回答,这些事儿本来是无关紧要的,只是他一时情急,才说了出来。
花檠听了却是不太高兴,照这么选,得有多少人啊。
于是开口了:“怎的这样麻烦,依朕看来,实属不必。这样,各州县的秀女就不用了,另外十五太小,改到十七吧。”
这样一来待选的女子就刷掉了三分之二啊。礼部尚书都惊了,从前虽然少选秀,可也没有这样的事儿。更何况,各州县早就在开始选了啊。
还想再劝,花檠已经拍板定了下来退了朝。礼部尚书见皇上走了,才回头,却不敢看其他官员。
各州县的秀女取消了也就算了,原本十五岁改到了十七岁,许多大臣家的女儿都没办法当选了啊,礼部尚书简直欲哭无泪。
孙光株倒是不烦恼这些,因为他的女儿已经年满了十七,这样一来,竞争的人也居然少了这么多,当真是喜上眉梢,孙光株很是满意,离开的时候还特意拍了拍礼部尚书的肩头。
直把他拍得冷汗直冒,礼部尚书擦擦汗,几步行走看见了一个削弱的青衣朝袍背影,一怔,他走了上去。
叫住那人,那人回头,却是一个从没见过的年轻面容,正是朝堂上给他打手势的那个。
礼部尚书走过去,问道:“这位同僚是在哪里办事儿的,怎么从没见过?”
那人回身行礼,语气有些冷清,答:“刘大人,下官是大理寺寺正,刚刚当值,大人不认识也属正常。”
“大理寺寺正?”礼部尚书一拍脑袋,想起来了,“是那个刚升上来的吧,我听老陈说了,是叫江青的那个?”
“是。”
江青理了理身上的朝服,跟在礼部尚书的身后不急不缓的走着,他的脸很很平常的脸,落在人群里很难让人注意到他。
“诶,好,今日在朝堂上,多谢你给我的暗示,否则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诶,不知道是哪个老匹夫又使坏让我去趟刀子,真真是叫人生气。”
他甩着袖子,脸上却没什么愤恨的表情,可见是习惯了的,也只是念叨几句。转而他又看了看江青,见江青低着头,仿佛没听见他的话,笑了。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