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把柄
见所有人都走了个干净，柳诚也没了那不以为意的态度了，反而是严肃了起来。
他手里紧握着折子，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黎安其实也想知道来着，见这折子也太管用了，让柳诚一看就变了脸色，连态度都好了很多，内容也一定劲爆，是捉住柳诚的把柄死穴了。
李检原本把玩着一个瓷杯子，听他一问，挑眉看向他，眉眼间只觉得李检倜傥英俊，不似常人。
“这倒是不用柳将军费心，娘娘自然是有她的门路的。只是我在这里奉劝将军几句，将军只知道战场凶险，却不清楚朝堂比起战场来，才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后宫的利益，将军真的以为不会影响到前朝吗？”
“你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将军不要小瞧了后宫的女人，不止两位柳贵人，或许将来，连将军也必须得仰仗娘娘的鼻息呢。”
后面这话，是黎安接口的。
李检没有将杯子里的茶喝下，而是一下子扔在了面前的桌子上，语气里可听不出什么热络来。
黎安也听懂了李检的意思，她撇头看了一眼他，见他面容冷硬，简直是又回到了一教之主的风度。
她像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她能够自己来。
黎安感觉自己很无能，正如他以前说她的，如果她自己没有手段，那么当皇太女的资格，她的确不配。
她在告诉李检，她可以的。
两人心有灵犀，李检眼里有什么溢出，觉得黎安好像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了。
“笑话！”柳诚不服气了，“我堂堂虎威大将军，怎么会仰仗一个女人！”
“怎么不会？”黎安站起来，身子不高，加起发冠来也没有柳诚的四分之三高，可是她的语气坚定，“你手中的东西不都证明了吗？怀疑？自己做过的事情，怀疑有什么用呢。”
这算是挑衅了，黎安看出来了，柳诚的性格是孤傲自满的那种，同时还刚愎自用，她都怀疑，当年以少胜多的那位虎威大将军到底是不是他。
非常人，用非常的手段。
柳诚的眼里突然迸发出凶光，惊得黎安后退一步。
“既然如此，那你们以为进了这里，还能完整的出去吗？呵呵呵，别开玩笑了。”
“你想杀了我们？”黎安简直都怀疑他脑子坏掉了，“杀了我们有什么用呢，要知道，今天你杀了我们，明天这份折子就会原封不动的递到皇上的龙案上。
我们死了不要紧，将军大人也不希望连诛九族吧。”
这样一说，柳诚才将凶光散去。她说得不错，折子里面的内容真的是可以让他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了。
那里面写着的，是他十几年前那场胜仗的真正原因，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以少胜多，三千对三万，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事实是，他当时还是一个副将，为了上位，暗中通敌，同海国勾结，让当时的主将戚堂风和他的一众将士全军覆没，而他自己则率领了三千人同海国的三万人做了个样子，然后他得到将军的位置，海国除掉戚堂风这个令他们闻风丧胆的大将。
什么保家卫国的忠心良将，实际上是个叛国通敌的小人，十几年来，沿海多受海国侵扰，当地人民苦不堪言。柳诚镇守沿海，与海国交战，其实也是尽心不尽力罢了。
如今的他有多风光，就可以看到，当年的那场战争有多惨烈！
光芒万丈的地方，筑路的尽是尸骨累累。
叛国通敌的罪名，诛九族都是轻的。
黎安其实也只是炸他一下，没想到这一下就将柳诚炸出来了，心里也有些小得意，同时还有些小庆幸。
如果柳诚真要在这里杀了她，那简直比捏死一只小蚂蚁还简单，尽管李检也在，但是她还是怕的。
“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柳诚咬牙切齿的问，恨不得将他们两个碎尸万段才好，但一想到就算杀了他们也没用，到底忍住了。
黎安也不再买关子了，她声音清透，掷地有声：“柳将军可听说过前阵子京中的流言？”
“你是指。。。”毕竟柳诚没有特地的关注过这些，自然不知道黎安指的是什么。
“薄京传言，柔佳郡主。。。就是当今的淑妃娘娘，是五年前死去的满城公主附身的呢。将军，你怎么看？”
黎安适时提醒他。
问他怎么看，柳诚每日忙于寻欢作乐，倒是听说过这些传言，但都是当做笑话讲的，一笑置之罢了。
“还能怎样想，不过。。。”
他说到一半突然哽住，他只是五大三粗，但是并不是蠢。一个大胆的猜测突然出现在他的脑袋里，瞬间他瞪大了眼睛。
他的目光很惊恐，对上了黎安清水般的眸子，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黎安见他的模样，自嘲的笑着，觉得好像在这偌大的薄京，根本就没有谁，还记得她这么一个人，也没有谁，还乐意见到她活着。
“柳将军想到了什么？”她盯着他，脸上忽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柳诚还是花了一点时间来适宜这个脑洞的，他开口，都有些不自信：“满城公主公主她。。。没死？”
“将军真是聪明。不错，满城公主的确没死，淑妃娘娘是公主的人，这下你该清楚自己该怎么抉择了吧。”黎安微笑的看着他，但是那个笑不曾到达眼底。
她觉得自己真是多余，为什么她还活着呢，带着这条不被所有人祝福着的，不被期待着的一条残命活着。
李检好像知道黎安此刻的心情似的，伸手握住她的手，默默无声的给她力量。
也许就是在这个时刻，黎安觉得心里有暖流滑过，她回头看他，却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很多年以后黎安想起来，都会拉着李检的手，乐呵呵的给他一个吻作为奖赏。
她永远的记得了，在那个夜里，在她觉得自己是多余的的时候，一个人用行动告诉了她。
他很高兴她活着，她还在，无论以什么面容站在他的面前，只要她还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