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忍痛割爱 - 下堂医妃不为妾 - 橘宝 - 女生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一百三十三章忍痛割爱

北地苦寒,冷风瑟瑟,战旗烈烈。万水国军高踞城上,白国军队围困于城下,两相对峙,剑拔弩张,一场大战在即,却只为了一个女子。

明药一袭轻薄白衫,立在一群锦帽貂裘的男子中间,衣袂飘飘,湛然若仙,也的确当得起一句倾国倾城。

她本以为白且随对她情谊不过如此,方才出兵来犯万水都城,分明已置她的生死于不顾。可此时此刻,又怎会为她说出这般的话语?

她性情清冷,而也从前见惯了他的冷漠狠戾,如同闵萧邪,也曾口口声声向她表示过爱意,可真到了与自己利益相悖的时刻,便以她为要挟,勒令白国退兵,甚至在计谋失败后,恨不能杀她泄愤。

而白且随,她本以为他是世上最凉薄的男子,可他却竟为她立下此等重誓,说要为她血洗万水国。

生死关头,这样的维护,不是不感动的。

可明药将薄唇一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紧贴在身后的闵萧邪说道:“白且随的话你都听到了?还不快些放开我?”

闵萧邪本已下定决心,死也要拖着明药一起,玉石俱焚的准备早已做好,再看此时白且随的焦急模样,绝望之中似又有了转机。

他将明药松开一些,口中嚯嚯粗喘着,并不是累,而是劫后余生的后怕。他目光向下,扬声问:“若要我放明药,你许我何等条件?”

白且随虽是昂首向上望,但目光坚毅泰然,那姿态却如同睥睨。

他盯紧了闵萧邪双眸,朗声答道:“你若放了我白国的太子妃,本宫即刻退兵,说到做到。”

城楼上诸人闻言,脸上顿露笑容。

本以为闵萧邪会立刻答应,却不想他扬声拒绝道:“不!这不够!”

白且随一双凤眸微微眯起,问道:“那你想要如何?”

闵萧邪抬眸,向下长长扫过一眼。

城楼下面黑压压一片,全是白国的军队。可再往远处望去,便是他万水国的无限江山。

时值冬日,不久前才曾落雪,远处湖山茫茫,皆披了一重白衣,银装素裹间,却是分外妖娆,宛若眼前明药洁白的裙裾衣衫。

闵萧邪一念及此,又垂眸望向明药。

他身在帝王家,自小便见惯了红香绿玉,但任凭什么样儿出挑的美人,他也只是入眼,从未入过心。唯有明药,只有明药,曾让他心心念念、魂牵梦萦过。

此时此刻,他若选那银装素裹的无限江山,便只得将明药拱手送出,可若选美人,那无限江山,便是别时容易见时难了。

在此战之前,他以为可以舍弃明药,但当真到了这一刻,才明白江山美人之选,实在是左右为难。

一时有些犹豫,便听城下白且随催问道:“闵萧邪,你到底要如何?”

白且随不知闵萧邪的心思,只是见着他的宝剑依旧架在明药的脖子上。两人的姿势,看起来触目惊心,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攻心为上谋定后动”,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赶快把明药救下来。

闵萧邪见他心急,不敢再拖,思忖片刻,便道:“白且随你听着,朕要你发誓,此刻退兵,并且承诺,十年之内白国铁骑再不得踏入万水国境内半步!”

此言一出,城下诸人皆望向白且随。

白且随心中也思量起来,这闵萧邪果然是狮子大开口,一张口便要去一张长达十年的免死金牌。

大陆之上,三国鼎立的势头已有多年。只是近年来,明国衰败,处处仰仗白国接济,说难听些,已是名存实亡,相当于白国属国罢了。

而万水国地处苦寒荒凉之处,终年大雪,虽占地甚广,却人烟稀少,土地也不利耕作。所以虽有几代帝王励精图治,却始终无法如白国一般强盛。

不过自闵萧邪登基以来,国内着重发展农业,又减免赋税。国民生计好了许多,眼看着国库粮仓也充盈起来,竟是一年比一年的光景好。

最近这些年,白国之所以与万水国连年征战,就是看到了万水国崛起的苗头,生怕其成为本国的大敌,才想着在它壮大之前将其趁早扼杀。

如今白国倾举国之兵浩浩荡荡开赴万水国,直逼其都城,正是势如破竹,节节胜利。若只暂时退兵,来日再来攻打,并无多少损失。可若当真答应了闵萧邪,十年不再踏入万水国境内,那无异于给了闵萧邪十年的功夫励精图治。

闵萧邪并非昏君,十年之后,两国势力如何,此时想想,当真是个未知之数。

不过瞬间工夫,白且随已将利害关系在脑中顺过一遍,抬头一望,见明药目光淡然望向自己,仿佛从未对他有过指望。

明药是心明如水的女子,十年不再交兵的条件意味着什么,她心中清楚得很。白且随尚未开口,她便已在心中断定,他不会为她做这等牺牲。

可偏偏白且随意味深长凝视她片刻,开口便道:“好,本宫就答应你。”

他声音不大,语调却是无比坚决。

此言一出,双方军队皆是哗然。

闵萧邪一方,自是恨不能弹冠相庆,白且随一方,却是个个不可思议望向白且随,仿佛在质问他,怎可为了一女子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

秦安离他最近,不由低声劝道:“殿下,请您三思啊!”

白且随目不斜视,只管昂头望着明药。听到秦安开口,他也不过略略偏头,对着他耳心低声道:“本宫自有计较。”

秦安是一心替他打算的人,焦急道:“殿下,此事非同小可,一旦答应,十年不再交兵,不知将来万水国国力会变作如何!更有甚者,咱们白国将士不远万里跋涉至此,财力人力耗费不计其数,倘若就这般一战未开直接回朝,只怕将士们会有怨言啊!”

如今白且随虽贵为太子,但毕竟尚未登基。

这几年正是紧要关头,倘若他因此失了军心民心,那将来能否继承大统,都要成为未知之数了。

这些事,秦安能想到,白且随自然也能想到。

他沉下一口气,突然调转马头,回身对着万千将士扬声说道:“诸位将士,本宫知晓你们的心思,本宫何尝不愿一举荡平万水国,为我白国开疆拓土!但是如今,咱们白国的太子妃在他们手中,我身为一个男子,若连妻儿都护不住,来日有何面目登基称帝,有何资格许诺天下人,来保护他们的安危?”

众位将士都是血气方刚的铁打男儿,哪个心中不怀着几分痴缠柔情?闻听太子一言,个个垂下头去,思念起远方为自己浣衣做鞋的妻子来。

白且随见状,心下稍定,又道:“本宫此时若退兵,心知定是对不住各位。但我身为七尺男儿,万不能眼睁睁看着妻子受辱而不顾!倘若诸位不愿再追随白且随,自当从心而为,今日便踏平他万水国!而我……”他深深望一眼城楼之上的白衣女子,口气也不由缱绻起来,“我便与我妻子,一道死在此处,也算死得其所了!”

他此言既出,为首的几个将领连忙翻身下马,跪地叩首道:“太子莫出此言!臣等自然愿意追随太子,肝脑涂地!”

将领们身后诸人也纷纷跪地,一时雄浑男声响彻万水国的都城:“愿追随太子,肝脑涂地!追随太子,肝脑涂地!”

白且随见状,心中大定,方又抬头向闵萧邪喊道:“我白国军士皆答应你的条件,还不快将我妻子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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