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交易生变
李通带着青卯和黑霸穿过庭院，走向宝船主楼。一路上李通为两妖介绍着纷纷聚拢过来的商人，显得十分老练。但青卯敏锐地注意到每家商户里都有几名气息深沉的随从，显然并非常人。
走进大厅，一阵强大的威严扑面而来，青卯和黑霸正要运功抵抗，威压又消失一空。此时，一名白发蓝袍的老者，从大厅二楼飘然而下，立于场中。
“见过玉老。”李通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并向两妖介绍道，“玉老是我商号的供奉，修为已入化神境，此次全靠他老人家一路保驾护航，我们才能顺利赴约。”
被称为玉老的老人看向青卯，正欲开口，却又突然转向黑霸，死死盯住熊孩子身上的“奇装异服”。这些衣服看似普通，却隐隐透出不凡。玉老心生疑惑：“此妖女哪里得来的这一身宝衣？莫非...”。他忍住施放神念进一步查看的冲动，语气缓和的说道：“老夫与蓝道友关系匪浅，二位尽管放心交易，但切勿违反规矩。”
青卯知道这位修为高出自己不少的老者，既是商队供奉，更是修行界派遣的监督者。不过这位玉老主动提及蓝狸，言语间又十分平和，青卯觉得理应回以适当的敬意。
“请玉老放心，必不会让您为难。”
......
“青山主，我‘程氏绣衣’的这次带来的这批丝绸，原本是供给中州陈朝的御用品。织工，质地样样没得说！一匹也只换一颗千年参而已！当真不换？”身形有些肥胖的程掌柜，此时已是满头汗珠，拿着一卷鲜亮的黄色丝绸，焦急的在青卯面前连声询问。见青卯精致的面庞上毫无动摇的意思，他又转头看向李通，寻求帮助。
李总管只好在一旁插嘴道：“丝绸布料就算再好，也需要裁剪。程掌柜，贵号此番应该带了不少成衣吧，快快拿来与青山主看看。”李通也很是苦恼，以前与蓝狸交易，器皿，茶叶，美酒，调料，布匹等等，都是大宗换取的货物。唯一的交锋，无非是货品交换时价值是否对等的问题。本以为蓝老猫这次没来，可以从年轻的青卯身上讨些便宜，可没想到这位青山主却是个不动如山的主。
现在展示完货品的商户已经过半，以往商人们早已赚得盆满钵满了。但青卯目前为止仅仅用一些千年雪莲换了数十本小说话本。而黑霸，一开始还兴奋无比，看了几样就没了兴趣，又不能离开大厅到处乱逛，已经无聊得快睡着了。
李通的点子果然有效，程氏的掌柜拿出不少漂亮的衣裙，成功的引起了青卯的兴趣。最终，满意的程掌柜抱着一堆粗大的人参，退回后排自己的位置坐下。
此时场下的商户都已经坐不住了，以往三年一次来这十万大山与妖怪交易，来的个个都是赚得满满当当的。这次来的商户也都是通过竞拍，花重金拿下的参与资格。不过看现在这情形，怕是要亏到姥姥家去了。
“一件衣裙就换了两根千年参，看来这妖女也并非什么精明之辈。还好，还好......”。李总管看到青卯的阔绰出手，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也已经看到了场下众多商家的神情，“这样下去不行，得想想办法...”
“青山主可能有所不知，以往蓝山主总会拿出大量山中特产与众商家交换。今年...请恕在下斗胆一问，可是山中出了什么变故，以至物产不足？”犹豫了半天，李通对青卯开口问道。
“李总管多虑了，山中物产丰富，并无变故。”青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微皱眉，心中暗付，“这茶寡淡无味，无灵气无神韵，比先生的可差太多了...”
“刚才诸位商家展示的货品俱是上品，只是...在山中并不稀缺，抱歉。”放下茶杯，青卯轻描淡写的说着。
李通听了心中不由的骂了起来：“山中不缺？骗鬼呢吧！难不成以往猫老头大肆采购的东西，现如今山里的树上能长出来了不成！等等...还是说这妖女想坏规矩？那些修行之物，我等凡人哪里拿得出来...”
“山主不妨明言，只要不坏了规矩，我万商会定然全力促成！”李通一边问，一边看向一旁的玉老。玉老听到青卯说的话，想到黑霸身上的宝衣，心中早已生出疑惑，打起十二分精神，看着青卯和黑霸。
青卯听出李通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由地笑了起来，看得众人一阵心旌摇曳。
“哼，好个妖孽！”玉老心中暗骂，手中茶碗往桌上一顿，化神境大修士的威压随着茶杯的轻响一闪，转瞬即逝，将众人的心虚震醒了过来。
本有些打瞌睡的黑霸被激了一下，转头看向玉老，心里有些莫名恼火：“这老爷子怎么回事，一惊一乍的。连自己灵力都控制不好，还化神境呢，嘁！”
青卯并没有在意刚才的状况，自顾自的说道：“李总管误会了，本山主此次赴约所携特产比之往年只多不少，只不过，这次想与众位商家换些金银而已。”
“金银？！”在场的商人都愣了。山中妖怪要金银做什么？
大厅中陷入一片寂静。
“山主说的可是金钱和银钱的那个金银？”李通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正是！”说着青卯手一翻，放茶杯的桌子上多出一块金锭和一块银锭。“便是这样的金银。”
嘈杂声瞬间在大厅中炸开，李通连喊数声都无法平息。
玉老长叹一声，又一次放出威压：“肃静，成何体统！”
大厅重归安宁，青卯的声音再度响起：“这样一块金子可换五根千年参，或十朵千年雪莲，或十朵千年灵芝，或......如果用银子，数量需十倍于金子。不知诸位可有记住？”
“青山主，您手边的金银锭，在下可否查看一下？”李通问道。
”请便。”青卯抬手示意，李通急急走过去，拿起金银锭查看起来。
片刻之后，李通向青卯说道：“禀山主，您这金锭和银锭，是两百年前所用的，虽标定为十两，但这做工粗糙，金银含量略有不足。现今我们使用的金银宝锭工艺精美，纯度也足。若是照您刚才说的数量来兑换，我们有些吃亏呀！”
“这就是书里写的‘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吗？有点意思。”青卯闲书杂书看了不知多少，看到李通准备还价，顿时来了兴致。
“那你想怎么个算法？说来听听。”青卯饶有兴趣地跟李通玩起了讨价还价的游戏，场下商户也轮流插上几句，一时间大厅里热闹起来。
可黑霸这下就彻底没法打瞌睡了。她对这场斤斤计较的游戏完全没有兴趣，只觉得叽叽喳喳吵得心烦，一时间觉得口渴起来。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水，黑霸撇了撇嘴，想也没想，左手一翻，一只黄皮葫芦已被握在手中。紧接着拔开塞子，仰头就是一大口，浓郁的香气立即飘散开来。
青卯正玩得起劲，闻到香味脸色一变，急忙转回头看向黑霸。
“糟了！青姐姐好像说过这水不能让山外人瞧见...”，黑霸此时也反应了过来。
临行前，胡亮给青卯和黑霸准备了一堆饮料。有饮用水，有功能饮料，有茶水。在胡亮看来，反正对妖怪们来说各有各的用处，关键时候指不定能救命。两妖觉得饮料瓶子金贵，就找了些葫芦将饮料倒了出来。
黑霸刚才拿出的是兑了胡亮给的蜂蜜的饮用水，喝一口不仅加速全身脉络运转速度，还能微微拓宽灵脉，强化妖丹。关键是，香甜浓郁，平日里黑霸时不时就要喝上一口，完全一副上瘾的状态。
玉老出手了。
在黑霸拔开葫芦塞子的瞬间，他就激动的站了起来。
当黑霸将水倒入嘴里时，玉老的眼中一道厉色闪过。
当青卯脸色骤变的回头看向黑霸时，玉老已经闪身到了黑霸身前，带着蓝色电流的右手抓向葫芦，化神境的威压也陡然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