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台舞一曲
上台舞一曲
本就是不想她误会,目的达到后,姚衍桦重新坐正,心情不错,眼底的亮色都多了几分。
按部就班的日子过了一周,总算是来到了汇演当天。
因为是大型汇演,现场还邀请了几位领导和记者,后台的空气里弥漫着松香、汗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感。
舞台监督刚放下对讲机,额头上就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对着节目单反复核对的指尖有些发颤。
“刚接到个电话,”他声音发干,“最后舞台剧演女巫的那个家长急性肠胃炎没法来了。”
人群瞬间一静,一阵疑惑后开始慌乱。
“还有二十分钟开场!”监督的声音拔高了,“她那部分还有段独舞,这……现在删来得及吗?”
“你问我?你是监督我是监督啊?”同事们七嘴八舌开始讨论删减节目。
直到溜达至此的陆妍得知现状,举手说话清晰地穿透了凝滞的空气。
“要不我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她。监督张了张嘴,像是没听清:“陆妍,你?”
陆妍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一步:“我之前学过舞,排练的时候我基本都在,还帮着走位和卡了节奏点,临时当个替补应该不成问题。”
事已至此,大家纷纷给陆妍开路。
“去去去,化妆师呢?上妆上妆。”
陆妍站出来确实是想解决问题,但没想到大家对她如此信任,直接架着她就到了梳妆台,开始往她脸上扑粉。
有点感动,毕竟一开始进公司,除了田川,大家对她避之不及,看来现在形象是彻底扭转了。
镜前,化妆师刚为她描完最后一笔嫣红的唇釉,灯光下,那抹饱和的色泽让她一阵紧张了。深吸一口气,陆妍告诉自己可以。
“听说有天降神兵拯救舞台剧?”一个低沉温和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陆妍微微一怔,擡眼从镜子里看到姚衍桦不知何时靠在了她的化妆桌旁。屋内暖气充足,现在的他穿了件简单的白色衬衫,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
“学长,你别打趣我。”陆妍声音比平时细软些,“好歹是我们主办的汇演,下面那么多观众,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姚衍桦嘴角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没接话,目光却从她的眼睛缓缓下移,最终落在她的唇瓣上。
他的目光并不轻浮,却莫名让陆妍觉得被他视线扫过的地方有些微微发烫,为了掩盖羞涩,便提着裙子准备起身。
“别动。”
姚衍桦将她按回位置,缓缓朝她倾身靠过来。距离拉近,陆妍能闻到他身上清冽香气,冲散了后台甜腻的空气,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姚衍桦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右手,绕过陆妍,捏着一只棉签,非常轻地在她下唇瓣中央擦拭了一下。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拂去一点尘埃,留下一点细微的、近乎错觉的痒意。
陆妍乖乖坐着一动不敢动,眼睛微微睁大,看着他。
已经直起身的姚衍桦倒是毫不紧张,语气是一贯的从容,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坦然:“嘴角口红颜色不均匀。”
他的理由听起来无懈可击,可那动作里的亲昵,让陆妍感觉脸颊的温度升了上来,先前不敢表现的紧张,被这突兀又暧昧的小插曲打散了不少。
她垂下眼,轻轻“嗯”了一声,低头跑开,害怕犹豫一秒就会暴露此刻的心境。
这人简直是个妖精。
舞台的追光灯倾泻而下,陆妍跟着节奏走剧情,站点位,看着故事里的公主不再是恋爱至上,而是与骑士一起共同创造,心中颇有几分欣慰。
而她,一位非传统反派,在最后关头也明白嫉妒使人面目全非,唯有事业才是唯一可靠,一段精彩独白之后,她会与森林里的小动物翩翩起舞。
音乐行至高潮,一连串急促的鼓点催动着节奏。陆妍开始随着小演员们旋转,黑色的纱裙别有一番风味。
可就在她旋至舞台东侧时,眼角余光猛地瞥见那个扮演小豹子的小演员——似乎因紧张而完全站错了位置,小小的身体正懵懂地靠近背后的布景。
没有丝毫的犹豫,陆妍在下一处节奏里,腰肢发力,往后一退,营造出她与小演员共舞的状态,却在下一秒发现背后的道具上有颗没有完全契合的钉子。
“嗤——”
一声极细微却尖锐的撕裂声,清晰地传入她耳中,腰侧被划拉后传来了刺痛,还好还好,没有让小朋友嗑上脑袋,这道具组也太不小心了,差一点就舞台事故了。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最后一段舞蹈,陆妍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全程紧盯小演员的走位,生怕他们磕着碰着。
当最后的音乐散去,绛红色的幕布沉重落下,将如潮的掌声与欢呼隔绝在外。陆妍可算是松了口气,这替补女巫可真不好当。
扶着腰,陆妍心想幸好这表演服不算薄,否则她估计能被划拉出一个血口子。她低着头,快步走向侧幕条的阴影处,试图避开涌向台前谢幕的人群。
刚踏入后台,陆妍便冲向更衣间,把身上的演出服赶紧换下,对着镜子扭着身子查看伤口,还好,就是擦破点皮,稍微抹点药就好了,没啥大碍。
拉开帘子,一位提着药箱的工作人员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刚想开口询问,对方便表明了来意。
“刚刚姚主管说你受伤了,让我来看看情况,是哪里伤到了吗?”
打量着陆妍,对方并没有找到伤口。
学长?这眼神也太好使了吧,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但被关心的滋味真不错。
陆妍偷笑,工作人员狐疑。
“哦哦,不好意思啊,我刚刚在想事情,我是腰被道具上的钉子刮了一下,没啥大问题。”
“钉子?那得去医院看看啊。”
想要撩起陆妍的衣服查看情况,但又不好意思上手,工作人员的手就这么悬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