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三十五岁》11

“小李，认真开车。”

没等王耶啵对小李的话作出什么反应，肖赞先开了口。

男孩看向他。

青年已经收了手机，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拄着脑袋，阖着眼帘说完了话，抬眸看了男孩一眼。

驾驶座上传来小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一声“哦”，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车后座坐在一起的两个人一眼，忽然感觉自己有点明白前两天陈姐吩咐他的话了。

前两天跟肖赞进组前，陈姐拉着他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交谈，内容总结起来大概就是，肖赞和王耶啵在一起的时候，一定要放大八百倍的注意力观察四周有没有摄像头。

“假新闻。”王耶啵靠向肖战小声解释，“公司捆绑的，因为当时拍的那部电视剧反响太好，他们没经过我的同意放出去的假消息。我和那个女演员，演戏之外真的只说过两句话，绝对不能再多了。”

肖赞的脸上浮上一抹笑，他抬手揉揉男孩柔软的头发：“嗯，我知道，这里去剧组有半个小时，不睡一会吗？昨天睡得那么晚。”

男孩被肖赞摸了头发，整个人顿时温顺了下来。

肖赞已经阖上了眼睛，一只手还搭在男孩的头发上，车时不时地摇晃，他的手慢慢往下滑，最后落在了男孩的耳朵上。

男孩的耳朵是凉的，他的指尖是热的。

王耶啵本来有两分的困意，瞬间没了干净。

他往肖赞旁边凑：“哥哥，我这些年没有很任何人谈过恋爱，所有捕风捉影的花边新闻都是假的。”

肖赞睁开了眼，看向他，一时半会没说话。

王耶啵被看得脑子一热，本来犹豫在脑子里的话一下子从嘴巴里钻了出来：“哥哥这几年，谈过恋爱吗？”

肖赞看着他，刚张开嘴，车载音响忽然响了起来，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车里响起。

“你好这里是fm80，汽车之声为您带来美妙旅途，美丽的清晨，让我们来一首嗨爆的歌来叫醒各位的灵魂吧！”

紧跟着，前座的小李随着音乐摇摆了起来。

王耶啵：“……”

这助理他已经忍不到明天了。

“小李，电台关掉吧，你想听音乐的话，我这里有耳机。”肖赞放大了声音对着前面喊了一句。

音乐声戛然而止，小李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陈姐吩咐了，耶啵哥和肖哥的悄悄话，不能听。”

王耶啵差点被小李的实诚气笑。

“那就戴耳机吧。”肖赞递了一副蓝牙耳机过去给小李，回到的座位的时候，没有接王耶啵之前的话，而且揉了揉他头发：“安静了，睡吧。”

王耶啵有点遗憾，于是自我安慰，不知道也不是坏事，这样赞哥要是谈过，他也可以装作不知道告诉自己没谈过。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把脑袋往他哥那里靠了点，盯着他哥沐浴在阳光下的侧脸看了好一会，才心满意足地要闭上眼睛睡觉。

视线刚收回去，靠在车窗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的人忽然很轻声地开口回答了一句：“没谈过。”

王耶啵愣了两秒，忽然意识过来他哥这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顿时没收住笑，困意又一次跑了个干净。

“六年里都没谈过吗？是没有碰上喜欢的吗？”

“嗯。”肖赞很轻地应了一句，半晌后又睁开眼睛，微眯着眨了眨，“也不算是。”

“什么意思？”王耶啵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是心里有人，所以才谁都看不上。”肖赞忽然扭头看他。

王耶啵心下一凉，对上肖赞漂亮的眼睛后半晌，泛冷的心底忽地涌上一种极其荒唐的想法。

赞哥有没有可能……

“要猜猜吗？”肖赞温笑着看向他，“拜拜我心里的人是谁，猜对了给你奖励，猜错了给你惩罚，就只有一次机会。”

王耶啵的喉结上下动了动：“是……我认识的人吗？”

“是你能猜出来的人。”

肖赞说着又揉了揉他的头发：“不用着急回答我，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去猜，睡吧。”

他说完阖上了眼睛，两秒后又侧了侧身，将脑袋往男孩肩头一靠。

肩头上忽然传来的重量让王耶啵一瞬间没了思考。

他微微低头，就看到肖赞头发遮掩下的小半张脸，那么多年过去了，青年的脸较之两人最开始熟识时竟然没有太多的变化。

眼前安静的睡颜逐渐在男孩的脑海中和过去重叠。

他想起当时拍阿令，两个人已经熟识以后，一次赶行程参加同一场综艺，来回就坐得一班飞机。

那会的肖赞受到角色的影响，性格比现在要开朗多言很多，两个人时常打打闹闹，很多时候都要他这个做弟弟的百般谦让着哥哥。

因为要腾出一天的时间去拍综艺，那两天两人的戏几乎都要到凌晨两三点，两人上了飞机就困得要命，脑袋叠脑袋就睡过去了。

他半途醒来的时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到了他哥的腿上，他身上盖了条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毯子，他哥在他头顶上睡得脑袋乱晃，一只手却在睡梦中搭在他脑袋边上，像是随时警惕防止他掉下去一般。

因为是早班机，飞机上睡着了大半的人，商务舱里很暗，只有斜后方的一点光亮透过来，恰好照在他哥脸上。

他就那么躺在他哥腿上，看了好久他哥的睡脸。

后来他回想，那种懵懂的喜欢，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生日的倒计时是确凿的开端，而飞机上看了有小半个小时的那段时间里，那时候的他只是惊叹于，他那颗心，怎么可以跳的飞快又软成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