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委屈
赵玉红一掌拍在了窗柩上:“你瞧瞧那厮,正当自己是铜皮铁骨呐!”
手被震得发麻,赵玉红也不觉得疼,五指锁紧,紧扣着窗台,担忧地看向那抢灯处。
心想刑穹如今的身子,可不就是跟那花灯一样,瞧着璀璨绚丽灿烂无比,可一阵稍大的风,就能把它吹灭,刑穹如今的身子也是一样,经不起损耗。
他们步步铺陈,利用皇帝同荣安王之间的龃龉,成功留在了上京,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趁此机会好好休养身子。
如今倒是好!
听说前些日子还跟武师比武,今日又去参加那劳什子的抢灯!
赵玉红一仰头喝尽了杯中烈酒,犹觉得不解气。
“赵大当家,快看,刑穹那小子登顶了,嘶,这小子果然厉害。”
其他人还在底下找着突破上杆呢,刑穹已经上到了最顶端,眼看着就要拿到灯魁了。
赵玉红冷哼一声,她徒弟什么水平她不知道么,只是气她不好好养伤,赵玉红往窗外看去。
‘咣当’手里的杯盏掉落在地,赵玉红猛地起身,指着那灯杆一角:“不好,有人使诈!”
宿梓月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因为那使诈之人就是裴珏。
她原也是担心裴珏,他的身手一般,这么高的灯杆要是摔下来,老祖宗必定责怪。
所以在瞧见刑穹登顶后,心里松了口气,就去看了眼裴珏,就发现了他在破坏灯杆。
眼见着那灯杆就要散架,宿梓月如坠冰窖,心瞬间卡在了嗓子眼,她顾不得世女礼仪,用力挥手示意刑穹,大声呼喊。
“世子小心,刑穹,小心!”
人声鼎沸,阵阵叫好声加油声,瞬间淹没了宿梓月的声音。
宿梓月无法,绕着边缘想往里头去,靠的近些。
刑穹却是在嬉闹喧嚣中第一时间就听到了宿梓月的声音,也发现了裴珏的行为。
瞧了眼岌岌可危马上就要散架的灯杆,刑穹一手拿灯,一手拽过一旁的红绸,飞身往下。
灯架也在她的身后一点点塌陷,竹竿碎裂断折声音在人群的尖叫声中越来越密集。
刑穹余光瞧见一孩子,被人群挤到了即将坍塌的灯架边上,急忙调转了方向,往那哭的惶恐却不知道躲的孩子处冲去。
千钧一发之际,伸手挡住了掉落的竹竿,抄起孩子就往外冲。
刑穹把孩子放在一旁安全处,转身去找宿梓月,却看到人一脸焦急地往这边跑了过来。
人群拥挤,四散奔逃,慌乱中,只有那一抹红色的身影,目光坚定,执著地向着她这般奔来。
刑穹三两步上前,揽住了人,几个快步,将人带到了一旁安全处。
“世子,你没事吧?”宿梓月握住了刑穹的双臂,拿眼睛上下的看,目光焦灼神色慌张。
刑穹像跟灯柱一样站定,任由宿梓月检查。
等到人松了那口气,刑穹才把手中的灯递给她瞧。
“花灯,我拿到了。”
宿梓月呆愣地看着一脸笑意的刑穹,她身后是熙熙攘攘慌慌张张的人群,四处散落的竹竿红绸,还有紧张地进场维持秩序的官兵。
所有的一切,都只有一个模糊的画面,还噤了声,宿梓月只看到了刑穹,在对她笑,听到她说‘灯很好看’。
宿梓月不知怎么的,鼻子一阵酸,泪水忍不住酝满了眼眶,模糊了刑穹这个笑容。
“嗯,很好看。”
赵玉红的人在这个时候到了,护着两人上了揽月楼。
三楼包厢内,赵玉红近距离见到了宿梓月,确实美丽出众,她原本要说的话,在看到宿梓月红红的眼眶后,都有些说不出口了。
手下来禀告,那破坏灯杆之人,已经叫他们抓住了,问要不要扭送到官府。
宿梓月脸白了一分,这事却是裴珏的错,只是.....
刑穹:“放了吧,我无事。”
赵玉红拧紧了眉心,这等恶劣行径的人,怎么能不给点处罚,正要说话,顾磊扯了扯她的衣袖,轻声在她耳边说:“那是这姑娘的表哥。”
他虽然已经放低了声音,宿梓月却也还是听见了,脸上十分羞赧,垂下头去。
赵玉红看了眼刑穹,瞧人似乎真不想计较,就让手下放了。
刑穹瞧了眼宿梓月,为不可见叹了口气,瞧见人一直低着头,拿着花灯在人眼皮子底下一晃。
宿梓月疑惑抬眸,刑穹安抚一笑,给宿梓月介绍了赵玉红:“宿姑娘,这是我师父,也是鸿运镖局的大当家,姓赵。”
宿梓月敛下刚才的不自在,恭敬地行了一礼:“见过赵大当家。”她还是第一回知道原来女人也可以做镖局的大当家,想来一定很强。
她抬眸看去,这位赵大当家,瞧着也不过三十五六的样子,五官大气,高束起发髻,整个人英挺随性,瞧着就让人心生亲近。
宿梓月心生羡慕,她这十六年的光阴都囿于后宅,还从未见过这等奇女子。
赵玉红在宿梓月瞧她时,也在打量宿梓月,美则美矣,但却并不适合刑穹,且因着刚才的事,她对于宿梓月心里还是有了一丝介怀。
“不必多礼。”
刑穹又给赵玉红介绍宿梓月:“这位是宿姑娘,全名宿梓月,是前任巡盐御史的千金,如今住在外祖永宁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