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伤 - 将门女匪 - 南烟十三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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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伤

好歹将罗络与许延泽送走,许银宗没有再如行前一般恨不得把人绑在身边时时瞧着,一日能以公事之名与薛九源见上一会,虽不如先前日子那般时间长,但也不至于把人逼到闹脾气,还能与她一同用膳,味口好了不少,身体也恢复得快了许多。

他们数着日子等着耶律丹铭提出要和谈,却不想半个月过去了,对方才能下床,依旧没有要开始和谈的意思。

薛九源扫完一盘锅包肉,百思不得其解,“那样的伤,也不至于重到躺这么久才能下床吧。难道是咱们这里的饭食太好吃了,他们决定在这里蹭吃蹭喝不肯走了?!”

许银宗乍一听,觉得好笑,细一想,也不是不可能。召许义进来吩咐了几声,“由着他吃,他多耗些时候,咱们就多要些好处。正好靠他送些媳妇本。”

事实上,薛九源还是真的想差了耶律丹铭的伤情。

时间倒回半个月前。

耶律丹铭是被耶律丹檀带着抬回去的。

耶律丹檀是在这里做质子的,带的人自然不多,耶律丹铭带的百来号人,大多都只能形容狼狈地跟在他们身后。

耶律丹檀的人小心谨慎,一路倒行得还算顺利,耶律丹铭的人可谓是行了一路摔了一路,围观的百姓们也追着笑了一路。

耶律丹铭本就心中不痛快,随着一声声“咚咚”声,呼痛声,笑声,他的火气越烧越旺,到了质子府,便将火气都发到了耶律丹檀身上。

耶律丹檀是个脾气好的,但也绝不是个软柿子,忍了两句,便与耶律丹铭对骂起来。

他的武力值在几个兄弟里不算强的,比不过耶律丹铭,但他会骂人,知道怎么样骂能骂得耶律丹铭心窝窝里疼。

耶律丹铭在掌拍向身下床板,腰上骤痛传来,闭紧眼,直觉朝耶律丹檀的方向指去,“耶律丹檀,你个认晋奴做娘的软骨头,才被晋人俘虏来多久?就被他们驯服了没了自己的骨气?契丹没有你这样的皇子!父皇也不缺你一个儿子!你就死在晋国,永远不要回去了!”

他这话一出来,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先前浓烈的硝烟味顿时形影无存。

耶律丹檀再怎么骂,也不会往生死往身份上骂,这在契丹皇帝面前也是不允许的。

而耶律丹铭的这几句话,不仅是骂得过火,更是给一个契丹的皇子扣上了能让他在契丹抬不起头来的罪名,但仅那一句“父皇也不缺你一个儿子”亦或是再后面那一句,就足够契丹皇帝把他吊起来狠抽一顿。

契丹人重子嗣,尤其重儿子。

在一众儿子中,虽不是最纵着耶律丹檀,却是明晃晃地喜爱着的。不然也不会在耶律丹檀坚持要来契丹做人质的时候,放弃了让晋国再送一个公主的想法,真的把耶律丹檀送过来了。

耶律丹铭说完就隐隐有些后悔,但他不可能在这个与自己素来不对付的弟弟面前认错的。脑子一转,眼下耶律丹檀在晋国,回不了契丹,这些话传不到契丹皇帝的耳朵里去,不会有什么大事。

心里那点后悔就没了隐,越发地理直气壮起来。寻思着自己还能骂得再狠些。

耶律丹檀眼中有浓烈的风雪卷后,冷哼一声,“蛮人不可理喻!”

他弃了与耶律丹铭讲道理的心思,大步走出门外。

前几日才下过一场大雪,屋檐上的雪还滴滴哒哒的还未化全,凉意入骨,但天边又集结了乌云,好似不久之后,又要下雪一般。

他停在檐下,深口吸气,吐气,才平复下想要立马折回去将人拖下床来打一架的念头。

他的母亲,是一个没什么地位的女人,却很柔弱。

柔弱的女人,在契丹是难有活路的。

没有母亲的契丹皇子,则是自生自灭的。

他生得聪慧,比别的皇子多识几个字,却也少拉几回弓。

他的父皇会赞赏他的聪慧,也会叹惜他的弱质。

不是说他的父亲不管他,而是皇子多了,管不过来,他被人按到泥里,他的父亲也不会知道。若是告状,更会丢了一个契丹皇子的脸面。

他时常觉得,他有父亲,与没有父亲并没有什么两样,他数过日子,他故意不去他的父亲那边露脸,过了半年,他的父亲也没想起他来。半年后父子相见,他父亲竟然感慨地问那是谁家的孩子。

自那以后,他对父亲的期待就淡了。

再后来,他遇到安和公主,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与母亲相似的温柔,便依在她膝下,与她互为依靠。可惜,到底没能护她们母女周全。

如今,他更不能只顾口头的胜败让她们在别人的嘴里受辱。

他眼里的风雪化成风暴,缓缓埋入眼底,“二皇子瞧不起我这里,便让他回驿馆去。免得我这里的风水坏了他的骨气。”

耶律丹铭正为自己终于说得耶律丹檀无言可对了而得意,听不进身边的人劝导,便见几个粗壮的契丹仆从走进来,将他抬到了单架床上。

这几个仆从眼生得很,必是耶律丹檀的人而不是他带来的。

他带来的大部分人都去了驿馆,只几人跟了过来,此时,他的人才要过来阻止,便被耶律丹檀的人挡住了。

“二皇子,四皇子说,你不想沾了他的没骨气,就有骨气点,别赖这里,回你自己的驿馆去。他没骨气,不仅不敢收留你,也不敢给你请大夫买药,更不敢配合你做一丁半点的事情,你自求多福吧。我们四皇子还说了,你真要在这里死了,也不要紧,咱们陛下有的是成年的儿子理事。你也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耶律丹铭刚张口准备大骂,单架床便被两人抬起,腰间剧痛,他嗷叫一声,竟连回嘴的心思都分不出来了。

这单架床其实就是两根木棒抻着一块厚实的布,寻常人躺着尚且觉得不落实,更何况是个腰上有伤的人?!

耶律丹铭被抬到驿馆,伤上加伤,痛晕了过去,醒来时已是三日后,觉得下身全无知觉,以为自己废了,又嗷嗷叫起来。

可他的情况实在太重,他带来的医者束手无策,想要请晋国的大夫,人家知道是给他看病,到了门口都提着药箱就走。

“你们就不知道把刀架在人脖子上?!”他们在晋国的时候,遇到不服的,杀了便是。

在晋奴的眼前杀几个晋奴,余下的奴就都服了。

侍从相视一眼,都如哑巴了一般默不作声。

耶律丹铭发现了不对,黑着脸道:“蒙克在哪里?”

蒙克与他一同来和谈的契丹重臣,比他冷静沉稳些。

契丹皇帝派蒙克与他同来时,就叫他多听蒙克的,他当时觉得气不过,一路便有意冷着蒙克。

蒙克也不在意,只在进城前劝了他一回,提醒他不能太早与晋国起冲突。他并不在意,并当众训斥了蒙克,他便埋在使者团里不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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