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罗刚的小分队最先跟鬼子干上了，而听到枪声后，陈彤小分队也赶到并很快分散开来从一些鬼子意想不到的角度开了火，兰馨带着黑子小分队反倒是最后到达的。

从凌晨被枪声爆炸声吓醒后四散奔逃的禽鸟野兽才刚刚歇息了一个多钟头，铁溪沟西北方向又响起了枪炮声，而且这声音比上午猛烈得多！

这个时候，罗刚等各小分队指挥员不约而同地都没再执行之前以迟滞鬼子行动为主的作战方式，而是命令战士们尽可能要彻底消灭了鬼子的有生力量，尤其是军事骨干（基层指挥官、轻重机枪手、掷弹筒和迫击炮操作手）。

鬼子烈焰队的训练和作战模式都是针对射日营展开的，即使冈村中队的鬼子们的战斗能力也算得上强悍；而射日营的神枪队和特勤分队因为作战方式所配备重武器一般也就是轻机枪和掷弹筒，就是突击分队也只多两部迫击炮，而赵荣排匆忙间赶来增援却并没有带迫击炮，凌晨到中午的战斗是在密林山地间对鬼子进行突袭，这些武器绰绰有余。

一个上午在铁溪沟的山间密林中跟射日营交手，射日营那一身与环境浑然一体的“伪装”（鬼子因为没有抓过到一个俘虏而不知道实际上是特别的军装）、来去如风神出鬼没的作战方式，让鬼子损失了很多轻、重机枪手和迫击炮、掷弹筒炮手，虽然但这些损失主要在冈村中队里，烈焰队由于强化训练的正是山地作战又没有装备重机枪和迫击炮，所以其伤亡人数只占总人数的五分之一。

然而，此时虽然不是打阵地战，但是射日营的作战目的已经改变为阻止鬼子接近洪啸谷，作战的范围便大大缩小，阵地也相对固定了，敌我双方的优劣长短便发生了异变：

虽然在铁溪沟的山地林间作战鬼子的迫击炮作用不是很大，但冈村中队配属机枪小队的两挺重机枪和超过射日营三四倍的掷弹筒却发挥着异常的战斗力！而且，因为鬼子吸取上午作战的教训，这些机枪手和炮手都尽可能隐藏起来，反之，射日营各小分队的行动却因作战目的的改变又缺少了灵活机动，自然消灭鬼子战斗骨干的目标就很难达成了。

此消彼长的情况下，铁溪沟的射日营的伤亡比之前成倍增加，几乎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

兰馨很快发现了这个问题，眼看再这样打下去很可能既无法阻止鬼子突破谷地进入洪啸谷，也会因为自身伤亡过大而无法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有所作为。

守着这山地密林，还是要打对射日营自己最熟悉的战斗才行！

于是，兰馨果断地掏出一枚铁哨，运足气吹响——尖利的哨声在枪炮声中非常特别，而射日营的指战员都知道这哨声是撤退的命令，哨声响起之后不过一分钟，战场上便只剩下鬼子的枪炮声了，而他们的目标都消失了！

说起这枚铁哨还有个小插曲：

本来射日营的组长以上指挥员都配备有竹哨，但是，兰馨发现这竹哨在静寂的情况下可以配合口技实现联络和下达命令，而在激烈的战斗中它们却无法起到作用。于是，兰馨想到师傅说自己和姐姐的气功好像已经有些模样了，便试着运足气吹那竹哨，结果把她的竹哨给吹破！

当时黑子就在兰馨旁边休息，讪笑了一番“龙凤帮二帮主”之后，黑子想起了他的铁匠师傅，便去央求师傅想办法，铁匠师傅反复试验后做出了一枚铁哨子。

于是，兰馨就比其他人多一枚铁哨，只是因为要吹响这铜哨必须运足丹田之气，自然无法吹出那么多的节奏，因此，兰馨只是告诉射日营指战员，这铁哨只有两个声音分别表示撤退和冲锋！

集合三个小分队后，兰馨命令陈彤分队留下，另外两个小分队从林间抄近路插到赵荣小分队正在布置“死亡谷地”去，帮助加快布置，同时派人赶去洪啸谷通知李小刚和肖克强做好迎战的准备，还有，那里有一部跟汪家畈和漏斗山基地联络的电台！

兰馨命令留下陈彤小分队配合神枪队，仍然采用上午那种给鬼子造成大量重伤为主的打击方式，以隐蔽而灵活的战术，在鬼子前进的前方、侧翼和后面尾随行动，从远距离对鬼子实施有效杀伤，尽可能地迟滞鬼子的行动。

小野龟太郎趴在几块石头间举着望远镜四处查看情况，由于射日营放弃了让他感觉有力无处使而被动挨打的袭扰战，小野龟太郎也终于看清楚了射日营的真面目，射日营那身在山地作战具有极强隐蔽性的军装让他很惊讶也不由得在心里赞赏。

刚才四周响起的激烈枪声和爆炸声让小野龟太郎高兴万分，因为这正表明宫崎骏山的判断是正确的，他们找到了突破的方向，而且，射日营这样不计损失的作战方式正是冈村上尉和他自己最希望的，可是，这样的好事只持续了十多分钟后，一声高亢尖利的哨音在枪炮声震天的战场响起，于是，帝国的勇士们突然发现他们面前的那些对手消失了！

小野龟太郎开始寻找刚刚开始信任起来的“特战精英”——宫崎骏山中尉，希望他能继续发挥所长，在这一片山地里找到敌人的踪迹，给前进的部队开辟一条清楚的道路出来。

但是，小野龟太郎却不知道，此时的宫崎骏山中尉早已经大睁着眼睛魂归大日本帝国，他不得不放弃继续做“特战精英”而去靖国神社里获得一块牌位便可以开始争抢焚香了——

那个时候，宫崎骏山先被旁边山梁上的黎阳识破伪装并开枪打伤腰部；再在被迫突击接近山顶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徐茂强用驳壳枪打中三枪；最后，在伤重抽搐挣扎的时候耗子冲到了面前，而他只能大睁着眼睛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刺刀在眼前挥了下去！

小野龟太郎发现，此时射日营的枪声逐渐退到密林之中去了，虽然没有刚才那么激烈而变得零星起来，但是，冈村中队的那些迫击炮和重机枪找不合适的目标了，伤亡情况也并没有因为射日营的射击减少而有所降低，尤其是重伤员的情况又恢复到上午的那样了！

这让小野龟太郎非常恼怒：

“射日营狡猾狡猾的！”

可是，既然找到了突击的方向，那么再大的伤亡也是必须坚持走下去，否则那些伤亡就将变得更加不值得了！

凌晨时分，汪家畈的文婉终于等来了沈剑从高岭基地发来的电报，沈剑和大队部的几个指挥员根据文婉提供的情报做了认真研究，针对鬼子正在对第二战区展开的大范围攻击，他们分析认为打击平汉铁路鬼子的军事物资运输通道是对国军反击最大的支援，而射日营此时所在位置对平汉铁路的威胁非常大，这也应该是鬼子在广水、汪家畈、铁溪沟和大悟县城方向大动干戈的原因所在。

沈剑在电报中告诉文婉，大队决定不再山里等待鬼子，而应该主动出击，痛打鬼子防守重点却也是最薄弱的后勤运输线——平汉铁路，而已经两次摧毁的广水车站就是最好的目标，因此，沈剑给文婉的命令是，仍然在汪家畈和广水一带的三个突击分队（缺王春生排和赵荣排）和神枪队两个班应做这样的行动部署：

铁溪沟的情况最为危机，不仅敌我兵力相差悬殊，而且有新四军和射日营的伤病员，其立刻派出一个突击分队前往增援，同时该分队要接应从漏斗山基地跨过铁路而来的一支队；

将要进行的第三次广水车站战斗，是这次行动的核心，射日营必须在一支队赶来前完成对车站内外鬼子的部署的侦察，并在此基础上提出行动预案；

东北的大悟县城方向有鬼子一个半中队，但他们需要有兵力控制城区和县城周边的乡镇，而且，大悟县城距离铁溪沟和汪家畈都比较远，无论往哪个方向运动都必须在大山中穿行，其行动速度必然不快。因此，这个方向上派一个排就够了，他们的任务是侦察和监视，必要时利用山地密林给予袭扰以达到迟滞其行动的目的，待铁溪沟方向问题解决后再考虑是否需要集中兵力给予迎头痛击。

根据沈剑在电报中的分析和要求，文婉及时调整了汪家畈的部队，然后给各分队下达命令：

吴强带二分队和神枪队陈宝军班赶去铁溪沟，他们应该比带队跨过铁路赶去增援的谭效虎早到，那么就先及时投入战斗，再派人去接应一支队；

石头带三分队（缺赵荣排）去大悟县城，监视鬼子动向；

文婉则跟吴上元带神枪队林树生班和一分队继续在汪家畈和广水车站一带，一方面侦察敌情考虑可行的行动方案，一方面等待和接应沈剑和谢华彬，待两军会合后将第三次摧毁广水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