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恻隐之心
第一百七十七章恻隐之心
皇上闻言，收拢在袖子里的双手握拳，指甲也在掌心掐出了血，半响，他揉了揉眼睛用濡慕的眼神看着西宫太后道，“便按母后的意思做吧，朕会加盖玉玺的”。
“天色不早，陛下便回宫吧……”
送走了皇上，肖嬅却一点都不开心。皇上是个很简单的人，喜欢便会叫她母后，不喜欢，便会叫她太后，如东宫太后一般。
每次皇上这么称呼她的时候，她都有一种在消耗她与皇上之间的母子情的感觉。但回头一想，他两本就不是亲生母子，便是有情，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也会看淡许多。这么想了想，也就松了口气。
至少，有了这个基调，在处置皇上身边不恰当人选时，她会心硬几分，也不会因为心软让皇上身边跟了不该有的谄媚之辈。
未过几日，勤政殿的宫婢内侍被换了个六七层，但凡以前接触过皇上的，俱是被小圆子撤掉了。运气好一些的，没有被查出什么问题，便又放了回去。而那些被查出问题的，大多进了乱葬岗，听菊花说有不少人是被杖责打成两段后，血肉模糊的尸身被做粗活的老公公扛出去的。
肖嬅挑了挑眉，继续听菊花讲述这些事情。寿康宫那边的太妃，虽然不至于完全听她号令，但若是东宫太后惹毛了她，届时来个暴毙，也是无人伸张仗义的。至于东宫太后若将希望放在她家那些忙着起高楼的亲眷，还不如好生糊弄皇上来的快些。
经过彻查，她在用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皇上近日身边的人对她的一些政见多有怨愤，而这些人的来历俱是值得称道。有来自宗室赠送的家奴，也有宫外采买的，当然更多的是孤儿孤老院里自愿入宫的。
而顺着这些人摸下去，或多或少俱是与世家大族的奴仆们有七拐八拐的关系。若不是负责此事的人十分谨慎，她怕是发现不了这些东西。
用手敲击着桌面，听着耳边的叮当声，她叹了口气，“告诉小圆子，既然世家贵族的人实在是闲不住，便找些事儿让他们动动。我听说这世家贵族之间的龌龊不少且爱相互联姻，若有这家儿子磋磨死了那家的女儿、这家婆媳闹崩、那家女儿弄死女婿子嗣之类的消息多一些，不愁他们不自乱阵脚。这世家贵族与普通人家不同，他们最是注重传承与规矩。要让他们老实，就要从根源上动手”。
菊花闻言，点点头笑着，“听说民间逗猫弄狗是一种趣味，您要不要也养一条猫啊狗啊的试试？好歹让您在闲暇之余能快活一些。”这些天，她亲眼目睹皇上的善变，身为人子如此对待养母，确实有失体面。
“我以前不是养了一只吗？”虽然因为长期不关注，但作为曾经的宠妃爱犬，怎么样也不会被人弄死了。
菊花闻言，有些尴尬道，“那只小可爱在御花园玩的时候，被先帝一脚踹死了，因您没有问，便没有禀告给您”。
肖嬅挑眉，正要问出：那伺候爱犬的公公……
“因着您的爱犬丧命，那位负责照看狗儿的公公害怕被责罚，便跳了井。”
肖嬅闻言，愣住了，半响，方道，“不过是一条畜生罢了，如何比得上人命啊！他怎如此想不开，便是我怒了，也不过是打他几板子罢了，既然不是有意为之，又是先帝所杀，我又能杀了那公公不成。”说完，又叹了口气，随后想到了小圆子当初被孔淑妃责罚，若不是她救了小圆子一命，恐怕便没有今日的小圆子了。
“你说我若是下令放一批年满60的公公出去，他们可有活路？”小圆子曾经说过，大丰虽然也放过一些公公归家，但他们没有后人，更在乎族人和自家兄弟，几乎被血脉亲情拿捏在手里，便是有几个逃脱这种规则的人，也大多孤独终老罢了。不得已，她又叹了口气，“到底是没根的人，便是想安置他们，我竟一时找不到什么地方能让他们安度晚年”。
看着主子垂头丧气地趴在桌上，菊花柔声道，“娘娘不是已经差人弄了几个皇庄专门用来奉养那些到了年龄的公公吗？公公们年纪大了，吃穿用度更是不多，便是不要宫里给钱，有他们一片容身之所，也是极好的。能在宫里活到那岁数可不多，若他们愿意带几个徒弟，到头来受益的还是这宫里的大小主子”。
肖嬅摸了摸发髻，扭头看向不远处的铜镜，镜子里的女子虽有三十多岁，但却驻颜有术，因爱穿鲜艳的衣裳，看起来比东宫那位年轻十多岁。但就算这样，也不过一深宫寡妇罢了。待皇上长成归政之日，便出宫好好看看这天下到底是何等模样，若能得一二个贴心人，自然更妥当。
“就你话多，这事儿你记得拖给小圆子去办，既然是借他的手办事儿，自然得让他落着好处。这宫里的公公虽身无长物，但这些年走来的经验和获得的打赏，却是不菲。若小圆子两者能得其一，便是我走在皇上前头，你们也不会被皇上清算。”届时，你们羽翼已丰，皇上不说动不了你们，恐怕还得担心被小圆子干掉。
说完此话，肖嬅用手遮住自己的脸，不让菊花看到自己有些奇怪的表情，她现在肾上腺素飚得极高，浑身兴奋的发抖。她很清楚，便是自己功成身退，大丰皇室也会给她抹黑，既然如此，为皇上留下几个难缠的对手，岂不是人生快事？当然，若日后小圆子和菊花愿意随她一起金蝉脱壳，自然是更好的选择！
“娘娘说的哪里话。”菊花抿着嘴，她觉得若真如娘娘所言，小圆子能从宫里的公公中找到类似于九千岁一般厉害的人物，并得其真传，这对于小圆子和娘娘都是很好的选择。至少，她一直就觉得东宫太后手底下的那个张公公绝对不逊色于九千岁，只是张公公与九千岁性格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