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无题
跪在一旁的胡霞在听到白素年说话时，就已经猜到了她是谁，垂着头，肩膀有些微微颤抖，下意识里，头垂的更低了。
白素年紧紧地盯着胡霞的脸，她不懂，为什么胡霞没死却没有回家，据她所知，胡家发展的不错，因为铁山镇发展，胡霞爹的生意做的不错，也赚了不少银子，再怎样也不会让胡霞沦落到别人家里做奴仆的地步。
哪怕胡霞的名声毁了，但亲生父母，总归是亲生父母，就算找不到好人家，以胡家的财势，一般的人家还是可以的，顶多多陪一些嫁妆财务。
白素年没有立即问胡霞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心里一瞬间想的东西太多，这里也不适合质问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华夫人这话未免有点言辞苛刻，强词夺理了，我乃是有功名的秀才！自然可以见官不跪。”曹锦茂冷哼哼地说道，对于白素年，他的印象已经完全差了。
白素年横眉卡去，冷笑道：“既然你知道你自已是秀才，为什么就不知道好好去读些圣贤书，日后好入仕途，为国尽忠？反而挑唆一个奴才上堂告状？你一个不愁吃喝的秀才，却居然当起了讼师！简直是斯文扫地！当今皇上多次下旨平讼息讼，可还是止不住你这样的人上蹿下跳。“
曹锦茂冷色渐变，正待他反驳，白素年却又紧接着说道：“你身为秀才，却是视律法为不顾，视皇上金口玉言为不顾，似你这样的人将来还能为我简中王朝尽忠吗？像你这样的人还敢自称学生，还敢说见官不跪，皇上若是知道有你这样一个秀才，我倒想看看，万岁会不会割除掉你的功名！“
“白素年！“曹锦茂被白素年说的脸色惨白，恨意在他的眼中滋生，他愤怒地看着白素年，恨不得现在冲上去去打人。但仅剩的理智克制住了这样疯狂的想法。
陈大人看到白素年，从震惊之后听到白素年为他说的话，眼中有些意外和感动。
“自古刁奴背主都是先打二十大板，不知道钦差大人是否已经行刑了？”白素年没有理会曹锦茂怨毒的眼神，她已经给了曹家一次机会，如果这次曹锦茂再招惹她，她下手绝不会留情。
胡钦差脸色有些难堪，但华夫人和皇太子殿下的那点狗血关系，有点消息的人谁不知道？更何况像胡钦差这样能拿到钦差这样有油水的官职，肯定是有背景的。所以他比在场上的任何人都对白素年心有忌惮。
“来人！将这刁奴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大人！大人！……不要！你不能听她的一面之词，她和我是仇人，她一向看我不顺眼，她是……“胡霞惊恐之下张嘴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白素年，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你如今成了将军夫人，她只是一个下人，你就不能念着往日的情分放过她？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别人听不懂，曹锦茂却是听的懂，他就是唐筱婉请来帮助胡霞打官司的人，唐筱婉的言辞中充满了对胡霞的同情，索然她们只是见过几面，并未有深交，但也算有过点头之交，所以唐筱婉拜托他来帮胡霞。
而白素年和胡霞一起长大，同一个村子的人，白素年却能做到面对面装作不相识的样子，还要逼着钦差去惩罚胡霞，曹锦茂从没有这样讨厌一个女人，他这个时候真的非常厌恶白素年，当初小时候给的印象已经被完全抹除。
彻头彻尾的变成了一个恶毒女人的代名词。
“我和她确实是相识，但法不容情，难道就因为我和她认识，就能忽略她的背主？无论什么原因，奴告主都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就如同子告父一样。曹公子熟读四书，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白素年对于曹锦茂话里话外的指责，很是不喜，说的好像她公报私仇似的，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顺便看看，胡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且，她原本是一个在数年前就应该死了的人，家中也还宽裕，根本就不用卖身为奴，如果她刚才没有说那番话，我想我是未必敢肯定她就是我认识的那个人，毕竟那个人数年已经死了。“白素年补充着说道。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被拉到旁边的胡霞已经开始被打，嘴里塞着帕子，一声声闷哼声传来。
曹锦茂怒瞪着白素年，“当初她确实是投河自尽，但因为被人所救之后，失去记忆，无端被人卖进了陈府上，在陈府上她做了一年丫鬟之后才逐渐想起了自已的事情，想起来她还有家人，但当时她的卖身契是死契，她已经没有机会在回家，所以几番考虑之下，她还是选择了遗忘，就让家人当她已经死了。”
白素年不发一语地听着，她不知道曹锦茂说的是真是假，但这不妨碍她听下去，从中她也能猜测出一些事情来。
曹锦茂能从曹家逃出来，并且到了这里帮助胡霞，这里面不可能没有连接点，而这个连接点，应该就是唐筱婉。只是唐筱婉为什么要救胡霞？
白素年记得前生那个状告陈知府强奸买官卖官的奴婢不是胡霞，而是陈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如今换成了胡霞，白素年不确定这案子是不是还是按照她前生的轨迹发展下去。
“她因为不擅言辞，常常在陈府上受人欺凌，就是陈府上的主子也没拿……”曹锦茂将胡霞的事情说了一遍，在他的口中，胡霞背主的行为成了大义，一个卖官的知府，是国家的蛀虫，这样的人就应该被摘除乌纱。
“做人奴才谁没有受人欺凌过？难道她受人欺凌，就得把恶意放在主子身上，报复主子？”白素年冷笑发问。
“她这是为千万百姓着想，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懂的！”曹锦茂被白素年不以为然的表情气的够呛，脸色通红。
“先不说，她说的是真是假，她这样的行为就是背主，这顿打是绝对值的。”白素年有些失去了兴致，这样跟他争执。
“华夫人，这些是她提供的证据，您看看？“胡钦差让人给白素年搬了一个椅子坐到了一边，然后让师爷给她递过去一份供词。
白素年看了一遍，脸色没有变化，起码当场的人看不出来白素年有什么不同。
“这几份证据字从字迹上看，确实是陈大人的字，但天下模仿人笔法的人多了去了，这物证并不能作为证据证明陈大人卖官的铁证。”白素年说道。
案子在唇枪舌剑中，日落西山。
白素年跟着陈大人他们回去时，胡钦差还亲自留了白素年几次，都被白素年以不方便的原因拒绝了。
白素年到了陈府上的时候，问陈夫人，“这段时间是不是不是您管的府上？”
陈夫人有些惊讶，说道：“这段时间因为身体有些不舒服，老太太也没那精神管，但我女儿一直有照管着府上的事情，说句实在的，这府上也没有多少人，别说我女儿跟着我学了几年的官家，就是我身边的何妈妈，就是我院子的这些个大丫头，给府上主持家里的家务，那也是绰绰有余的。只不过咱们是知府府上，要点脸面，怎么也不会被人说着是用下人管家。怎么也不能让外人笑话了。”
陈夫人说完之后又补充道：“我两个女儿都是差不多的年纪，相差着几岁，两个人都有能力官家，大女儿因为要出嫁，所以她身边的人都是我身边的老人，她官家我放心。当时我也是想让她管家，以后嫁过去，也能快点习惯，我也派了人看着她，觉得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可谁知，还是让那个贱婢钻了这么大的一个空子！”
陈夫人恨恨的说道。
白素年不再言语，陈夫人的话里话外都是为自已女儿说话，胡霞后来能找出几个丫鬟能作证，要不他们就是同伙，要不就是真有其事。
不过依白素年的猜测，那些人多半及时胡霞的同伙，那么胡霞是跟戎国勾结？
还是跟戎国勾结的是唐筱婉？
不知道为何，只要牵扯到唐筱婉的事情，白素年总会多想很多，会变得多疑起来。
“夫人你也放心，那些证据也没什么，只要没有重要的人证，胡钦差也不会胡乱冤了陈大人，只是这府上，不知道还有没有是吃里扒外的人，最好还是肃清一遍，以免招来更大的祸端。这次是卖官，下次弄不好，就是叛国了！”
白素年的脸色严肃，口中的话惊到了陈夫人，她脸色大变，“不会吧！我们老爷对朝廷那是忠心耿耿。”
“我明白陈大人的为人，但别人不了解，天高皇帝远的皇上更不了解，陈大人还需要别人的口去诉说。”白素年说道。
“那可怎么办？”陈夫人看出来胡钦差是忌惮白素年的，所以她对白素年说的话也多了几分看重，不敢所以对待，语气中慌乱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