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灼目

“请唐小姐按照当日的情形再来一遍。”柏羽像是给素年一个面子，没有再追究唐筱婉的话。

唐筱婉心里暗恨，这般维护，怎么可能是兄妹之间的情谊？

或许他们两人已经勾搭成奸了。

素文充作秦王殿下坐在了皇太子的对面，唐筱婉坐在了秦王的左侧，苹果在唐筱婉的右侧侍候着。

几人按照当日的情形重来了一遍。

“孤记得唐小姐身边的这个丫鬟为秦王添了一次茶水，并且她在失误下将茶杯盖掉在了地毯上。”柏羽看着唐筱婉身后的丫鬟，这次重复中，这个丫鬟并没有再次给秦王倒茶。

唐筱婉似有迷茫，又似想了一会，好像有点印象的说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苹果！你当时是不是给秦王添了茶水？”

苹果心中一颤，脸上竭力压抑之下，并没有出格的表情，只是略有些苍白。这种情况下，心里紧张也不是难以理解的事。

“奴婢不止给秦王殿下添了一次茶水，一共添了三次。”

“为何刚才你不继续为秦王添茶？”柏羽平淡的声音中几分探究吓的苹果立即就跪了下去。

“奴婢忘了什么时候添的茶水，这个秦王殿下的茶杯也一直没空。”

素文有些尴尬的说道：“要不再重新来一次。”

素文只从柏羽口中知道了当日他们在谈些什么，却具体不到秦王何时喝完茶水……

于是重来一次，素文期间喝光了三杯茶水……

素年仔细研究着他们的言行举止，让柏羽和唐筱婉共同指出现在和当日还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在两人相互‘指点’的前提下，连一些细小的行为都被素年扒拉放大了出来。

接连重复了十来遍，唐筱婉早已经说的口干舌燥，嗓子直冒烟，被白素年不停的说重来一次，她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若不是皇太子在场，若不是皇太子支持她，她绝不会如傻子一样，一直重复一样的动作，重复一样的话。

桌上的茶水都已经换了十来壶，尤其是素文，茅厕都去了数趟。

“我想我已经知道给秦王下手的人是谁了。”素年高深莫测的说道，目光一直落在苹果的身上。

苹果心中发颤，手脚虽没有动，看上去挺正常，但只有她自已知道，她心跳如雷，手脚发软。

毒害王爷！被抓出来是要灭九族的吧……

她是唐筱婉身边最得力的丫鬟，也是唐筱婉的心腹，自然是学了唐筱婉的几分心机，就是在素年不同寻常的视线下，就是她心慌的前提下，表面上仍旧是看不出半分不妥。

素年想着唐筱婉身边的丫鬟就有如此功力，她本人是不是更加恐怖？

唐筱婉对秦王没有感情，她可以理解，但加害秦王，以她的身份，以她父亲唐将军的身份，根本就没那个必要。

而她却偏偏暗害皇家王爷，她是有病吧？

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所以搅合点事情出来？

素年不能理解唐筱婉的行为，唐筱婉没有病，是肯定的，那么就是唐筱婉已经参与了皇储之争之中。

唐筱婉的背后会是谁？

六个皇子，除了皇太子和秦王之外，还有安王、华王、齐王、苍王。

想到了唐筱婉如何下毒之后，素年的心中浮起上百种想法。

“素年妹妹？你……你不会是说给秦王下毒是……是我的丫鬟苹果吧？”唐筱婉顺着素年的目光看到了苹果，心中咯噔一下，脸上确实吓的要哭出来一样。

“素年？”柏羽脸上带着支持和鼓励。

素年深吸一口气，“唐姐姐……”

“不是的……不是的……素年妹妹，苹果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她不会的……她陪了我好几年，我已经把她当作亲姐妹看待，她不会害死秦王的……”

唐筱婉咬唇，带着哭泣的鼻音。她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小脸惊慌不已，眼中水光浮现，泪水簌簌而落。

“殿下，苹果不会那么做的，求求你高抬贵手，放她一马！”唐筱婉凄婉地跪在了地上替苹果求情。

柏羽紧抿着唇角，温润的脸上，目光薄凉，她是在暗示素年在帮他找替死鬼？还是分明就是在指责他在找她的丫鬟做替死鬼？

“唐姐姐，你听我说完好不好？”素年也听出了唐筱婉话中暗指的含义，心中冷笑，面上做出无奈状。

唐筱婉被素年扶了起来，苹果却默默地跪到了地上，没有辩白，没有求饶，就这么跪在了地上。

素年又高看了她一眼，身为一个丫鬟，居然这么强的心里素质，那唐筱婉岂不是更加吓人？

素年在心里又把唐筱婉的危害度提高了一个等次。

其实苹果不是镇定，也不是无所谓有恃无恐，而是已经惧怕到了极点，反而不敢轻易开口，她怕一开口，就说错了话，更将自已的处境推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所以她表面平静地跪了下来，什么都没说。

“秦王在与皇太子的争执中，有三次茶水是苹果给秦王添的茶水，一次是秦王自已添的。是不是？”素年问道。

“对。”唐筱婉擦着眼泪说道。

“这三次当中，有一次是秦王和殿下起争执的时候，当时冷风因为听到外面有动静，以为有人偷听所以出去查看了一下，虽然这时间很短，但已经足够让……”

素年顿了顿，嘴角微扯出一抹笑容，“已经足够让苹果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换了茶杯盖。”

“茶杯盖？”唐筱婉声音陡然大了起来。

看上去是震惊和不解，其实是她心底一根绷紧的弦断了，失措间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