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如此残忍（三更）
白素年也不急，是她的银子，就是她的银子，不是她的也勉强不了。
这一天，是张继祖和赛华南成亲的日子。
白素年特意一早就去了镇上，这个婚礼因为赛华南母亲的孝期而办的很简单，请的人也只是一些亲朋好友。
由于赛华南家在朝歌城，又不能在张家出嫁，所以白素年将白家在镇上的宅院借给了赛华南作为出嫁的娘家。
白家宅院，张府也派下人来帮忙收拾过了，门上，窗户上都贴着大红的双喜字，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素年作为赛华南女方的亲眷朋友，在宅院里也摆了几桌，只可惜赛华南的朋友实在是少，加上请了女学的几个人，也就才凑了三桌，这三桌还大部分是素年的家人朋友。
女学里来的人也只有缪婷婷等其他没有资格去张府上吃喜酒的人。
赛华南在房里化新娘妆的时候，哭的很厉害，说撕心裂肺也不为过。
素年恍惚地看着这一幕，前生她因为不愿意不想嫁给华琅，在成亲的时候，也是哭的这么凄惨，甚至绝望，所以在成亲后，与华琅过日子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华南，你是愿意嫁给张大哥的对吧？”
“……我愿意的……”
赛华南泪落的厉害，脸色凄苦无比。但对于素年的问话，她还是抽泣的说了。
素年习惯了以往爽利的赛华南，如今赛华南如此娇弱的一面，让她既觉得不习惯，又有几分怜惜之情。
“你是在想家里人吗？”每个女人成亲的时候都想得到父母的祝福吧？像赛华南这样，母亲才死百天不到，父亲又不在身边，她心里难受也不奇怪。
“我在想我母亲，她若是能亲眼看到我成亲该多好！”赛华南趴桌子呜呜地哭出来。
“我的小祖宗啊！这都是补的第三次妆了！”喜娘在旁边尖叫着说道。
“大娘，她家人不在身边，难免会心情低落，你就多照顾一些。你先出去休息，我来好好劝劝她。”素年手里递过去一块银子，足有二三两的样子。
喜娘垫了掂手里银子的分量，喜笑颜开的说了几句宽慰话，就出了门。
“我也出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在房里帮忙的蓝氏也识趣的退了出去，将房间让给她们两人。
“华南姐姐，想哭就好好哭吧！哭够了，就做一个开心的新娘子，以前再怎样，也是以前，成亲后，你就是张氏，是张家人，一切都重新开始了。你要相信，张大哥他会对你好的，他也不会让你失望。我看张夫人对你的态度也很好，只要你好好地跟张大哥过日子，以后的生活不会差的。”白素年拍着赛华南的后背轻轻地给她分析着。
赛华南的事情，她很多都不知道，也不会具体怎么劝她，只能往大方向去劝，也希望赛华南自已能想的开一些。
“素年！你不知道……我不是因为我母亲不让我回去，才不回去的……”
赛华南眼中情绪复杂的让素年吃惊。
“华南……”
“我母亲给我的信，其实是在她死之前就送过来了，只是她算到信到了我手里的时候，她也已经差不多去了。我……我……当时……当时恨她，也怨她……”华南紧紧地抓住了素年的手，像是从素年身上汲取出一些支撑她说下去的勇气。
“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我只是我母亲跟采花贼私通生下的野种！”
白素年心里咯噔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赛华南，说不出话来。
尚书夫人失身给采花贼？并且还生下了赛华南？
“不但如此，我母亲还爱上了那个采花贼，与采花贼保持着私通的关系！直到后面采花贼失踪消失，她才被动地与采花贼断了联系。更可笑的是，我父亲居然是知道这一切的，他知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知道我母亲背叛了他！他知道一切，却不愿意休妻，他要我娘占着正室的身份，他要让宠爱的小妾上面没有压着她的人，我母亲虽是正室，却因为有愧于我父亲，所以在尚书府上，我母亲远不如一个妾有脸面，而我虽表面上是嫡女，但实际上那个妾生的女儿，被记在我母亲的名下，也成了嫡女。”
赛华南泪水簌簌而下，如开了闸的洪水，再也停不下来。
“尚书府上，人人都可以给我母亲给我脸色看，他们都巴结着那个妾室，小小的妾室，比正室都威风。有一次，我生病，下人偷懒耍滑，不但不给我煎药，还不给我吃饭，我差点就死了。当时我撑着病弱的身体找了祖母的院子里，有祖母出面，我这才捡回了一挑命。那一次之后，我就拿起了鞭子，谁对我不敬，我就打谁！谁对我阴奉阳违，我就打谁。开始甩着鞭子我还不习惯，经常打着自已，后来在房里，我一次次练习，终于再出手打人时，就不会伤了自已了。“
赛华南似是在回忆从前小时候的事情，眼中方空了的目光看的远远的，仿佛看到了她小时候的画面正发生在眼前。
素年红了眼眶，将华南的手紧紧地握在了手心里，心中难受，尚书府的事，她前生没有听说过，或许在她去侯府做下人之前，尚书夫人就已经死了，后来的尚书夫人不是原先的那一个？
只是素年当时只是个下人，对于这些官老爷的名讳都分不清楚，更别说官老爷的那些夫人的名讳。
“我母亲告诉我这一切，目的是不想我再回去，也不想我被父亲利用，去做什么联姻，我父亲在朝歌城给我挑了一门亲事，是门阴亲。对方有权有势，我父亲怕被人说是卖女，所以才未将我母亲去世的消息传给我，这样我就有了不孝的名声。到时候等我再回去，一个有着不孝名声的女儿，被送去做阴亲，别人也不会过多指责我父亲。就是我不愿也只会再背上一个忤逆的名声。”赛华南轻轻地笑起来，鼻尖颤抖，泪水一滴滴落在素年的手上。
“就算背上了不孝忤逆的名声，我也要嫁过去的。因为阴亲，不论死活，我都要成为嫁过去。”
素年打了一个寒颤，头皮渐渐发麻，身上也有种寒凉感，驱之不去。
阴亲，就是嫁给已经死去的人为妻。
活着嫁过去就是守活寡，死了嫁过去，就是在地底下直接做夫妻。
不是亲生的孩子，就可以这样残忍的对待吗？
不是亲生的，也在身边养了十几年，就是养个畜生养了十几年也有了感情啊！
更何况，华南一直叫那个人父亲……
他怎么忍心将华南推下火坑？
“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你母亲会不会有猜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