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虎子被赶回家
这天，阳光独好，素年搬着椅子来到自家院里，一边晒着暖阳，一边绣着花。
不一会，隔壁就传来了阵阵打骂声，素年放下针线，竖起耳朵听了会儿。
这还没到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怎么这个时候王叔和王婶都在家？连虎子也在家？
原想王叔教训虎子，打骂一会也就过去了。不成想，王叔的脾气越发越大，王婶也从开始的帮腔变成劝说，只可惜王叔的脾气上来了，王婶根本拉不住。
这下素年坐不住了，虽然只偶尔听见虎子的喊痛声，但王叔的打骂声太骇人了！
“你这个臭小子！老子就打死你得了！”
“什么出息都没有！败家的东西！”
“打死你！老子今天打死你！“
……
“隔壁怎么回事？”白一鸣和素文都被惊动了，从房里出来担忧地看着隔壁，王叔除了喝酒喝高的时候，平时也鲜少打家里人啊！怎么今天不到午饭吃酒的时间，就已经打人了？
“爹！要不你去看看？”素年问道，平时王婶子可没少照顾他们家，这个时候他们家理应去劝劝。素年人小辈小，去了也没什么用，还只有白一鸣去比较合适。
“好！”白一鸣这架以前也不是没劝过，去过不一会就回来了。
素年和素文正等在院中呢，见爹回来，脸色不太好，素年便问道：“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虎子这小子在镇上闯祸了！”白一鸣叹气道。
“不是听王婶说他在镇上鞋铺里做学徒吗？”素年奇怪的问道，学做鞋能闯什么祸？最多就做坏两双鞋呗！至于王叔口口声声地要打死虎子吗？
“鞋铺李老板让虎子回来了。”白一鸣摇头道：“虎子资质有些差，这半年里在鞋铺里没学到半点东西，还搭进去不少学徒费用。“
素年微微皱眉，她在王婶那里听说过这事，虎子之前学打铁，学泥瓦匠也因为各种原因没学成，所以王婶对虎子进鞋铺做学徒这件事格外看重，甚至送虎子去鞋铺之前放过狠话，学不好就不要回来。如今真的没学好回来，王叔王婶怕是又失望又是难过又是恼火。
“我看虎子这半年的时间里待在镇上瘦了不少，眼睛也不活络了，人变得有些呆板，你王叔那么粗的棍子打在他身上，他都不知道躲，从前你王叔打他，他跑的比兔子还快！”白一鸣越说越觉得虎子这孩子有些可怜，虽然是浪费点银钱，但王大哥下手也太狠了。
“我去看看吧！”素年被爹说的心下不忍，过年那会，虎子回鞋铺前时特意过来看她，还偷塞了几块酥糖给她。那时她就看出虎子人有些憔悴了，不过做学徒活干的多也正常，男人也应该是能吃苦耐劳长大才会有出息。所以当时她也让他在在鞋铺好好学，将来也能自已开个鞋铺。
“你去劝劝也好，家里那些卤肉卤菜你拿些去，你王叔喜欢吃你做的菜。“白一鸣刚刚去劝了半天没什么效果，拉虎子走，虎子也不走，无奈只能先回来。
“嗯。”素年听了就去了厨房，拿了一个大碗，里面装些卤肉和素菜，端着碗素年就去了隔壁。
王家的院子里农具比较多，到处都是一堆堆割好的还没处理的猪草。
素年从门外一眼见了王叔手里的棍子，心里就是一颤，足有她手腕粗的棍子！打起人了来得有多疼啊！
虎子跪在地上身上单薄又狼狈，素年看着心中一酸，怎么一下子受了这么多？
“王叔！事情都发生了，你再打也没用。大不了就不去鞋铺，你看虎子哥人高马大的，让他坐在鞋铺里做鞋子也不太像样啊！”素年怕自已人小说话说的不中听会挨骂，所以话没说完就赶紧将自家的卤菜贡献出去，“婶子！来，这些给王叔加的下酒菜！王叔不是最爱吃我做的菜了么！”
“小年！这可怎么好！你们家这些菜也是卖钱的，怎么老让你们家白送？婶子给你钱！”王婶知道素年想让虎子爹心情好放过虎子，所以这卤肉她是坚决要付钱。怎能让素年帮忙了还贴钱？
素年本来是坚决不想收的，但想起待会要说的事，她就收了五十文钱。
“小年！你不知道这兔崽子是要把我活活气死啊！”王叔打了那么多下，心里不是半点没有心疼，但只要想到虎子浪费的那些银子，他又觉得肉疼，那一肚子邪火就是不发泄出去，他是要憋死了！他儿子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呢
“孩他爸……可能这鞋铺不适合虎子去，咱再换别的……”王婶终究是女人比不得男人心狠，儿子才回来就被打成这样，她现在是心疼多过怒火。
“前面铁匠铺你也这么说，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不如跟着我上山打猎！以后什么都不要学了！”王叔猛拍桌子发恨说道。
“孩他爸！”王婶急了，现在山里的猎物一年比一年少，还是正经地学一门手艺才能养家糊口啊！
“要不然怎么办？老子挣的钱全部给他糟蹋了！”王叔吼着吼着就突然疲惫无力地坐到了椅子上。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银钱让他去做学徒了，兵子也大了也到了学手艺的年纪，他也不能因为虎子将兵子给耽误了。
虎子本就低着的头，垂的更低了，整个人都弯了下去。素年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但素年却从他发颤的身体，偶尔的抽噎声中能感受到虎子那没有言说的委屈与苦楚。
“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该花费那么多送他去做学徒！直接送兵子去不就行了，或者现在兵子早就学完了手艺！哪里像他？懒！蠢！一无是处！“
随着王叔一句比一句难听的话，虎子的身体几乎萎缩到了一起，整个人充满了无言的悲凉。
“孩他爹！“王婶忍不住也哭了出来，她起初也是恨儿子不懂事，家里花了那么多银子将他送进鞋铺里学门手艺，他倒好，偷懒耍滑不好好学，尽惹事，如今还被李老板赶了回来！那些学徒的钱，那些给李老板的送的礼，还有过年那笔丰厚的礼钱……王婶想着想着就肝疼。可是儿子这才进鞋铺之后，原本身上的肉就眼见地往下掉，这些日子忙春种，也没时间去镇上看他，这次回来，人都瘦脱了型。想儿子是尽了心，只是天份上不大好。
“虎子！你也别怪你爹！你爹为了你能在镇上学好手艺，这几个月把酒都戒了，晚上还到外面去抓黄鼠狼去卖钱，因为这个你爹都被当成贼被人赶过好几次！“王婶越说泪流的越厉害，情绪也越激动，简直忘了素年还在旁边。
黄鼠狼因为偷鸡所以常出没在村庄内外，它的毛皮值钱，也可以做毛笔。
“王叔，王婶，虎子哥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知道吗？说他笨，我或者还相信，说他懒我是半点都不信的！“素年听了王婶的话心里也泛酸，为了虎子王叔确实受了不少罪，所以王叔得知他的付出不被珍惜，还打了水漂时，这愤怒可想而知。
王婶的话或许素年还体味不出什么深刻的感觉，可虎子是王叔的亲生儿子，一起生活十几年，对王叔的性格习性都十分了解。嗜酒的爹为了凑钱给他做学徒费用连酒都戒了好几月了，甚至半夜还出去抓黄鼠狼卖钱……还被人当贼看……
别人感觉不出这深深的父爱滋味，虎子岂能感受不到？
虎子呜咽出声，痛哭流涕地磕头喊道：“爹……对不起……爹……我对不起您！您打死我吧！您打死吧……我没用……“
“虎子哥，那个李老板是不是对你不好？“素年这时才看清楚虎子才十四岁的脸上居然憔悴的像成人，原先还算圆的脸现在都瘦成长脸，黑深的黑眼圈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整个就是睡眠不足疲劳过度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