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李妃有孕，这个消息仿佛就像往平静的湖面上，掷了一块大石头。想不到李氏平日里称病不能侍寝，却在恨雪初回王府的时候怀孕了，恨雪和秀影来到卧房，她对秀影道：“消息可准确？小燕儿不会听错了吧？李妃有病在身，如何有孕？”
秀影伺候恨雪更衣准备午睡，她把恨雪头上插着的发簪摘下来，道：“听说都快三个月了，这鹿肉就是王爷命人为李妃打的。”
恨雪对镜摘下耳坠子，心里想着如果此时千真万确，那么一直以来李氏就是在装病，她与文氏之间的关系更是表面和睦。恨雪看着镜子里的秀影道：“让小燕儿管住嘴巴，再去打听打听消息，别再想今天这么冒失了。方才多亏你把她拦住了，不然我在王爷面前可就百口莫辩了。”
恨雪换了衣裳便去睡了，锦漓轩的文氏此时却睡意全无，小燕儿能打听到的消息，她自然也打听得到。文氏拿着牛角梳缓缓梳着头发，她绷着嘴角略显怒气，秋夕和华裳都在她身边陪着不多言语。
“想不到王府后院百人，抡起心计竟谁人都不是李玉莹的对手。”文氏眼角含着泪花，“看来本王妃为王爷失了一个孩子，都不如李玉莹为王爷生一个孩子。”李氏玩瞒天过海，丁氏耍欲擒故纵，宁氏又会美人计，王府里才四个女人，却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秋夕把文氏手里的牛角梳拿过来，以免她一时动怒伤了自己，秋夕道：“王妃不必如此伤心，李妃再能生又如何，她生的再多也是庶出，还不是一个个都要孝敬王妃这个嫡母。”
“秋夕说的没错，李妃的年纪摆在那，就算凭她生还能生几年？玲珑苑、清研馆都还空着，况且眼下王爷明显宠着玲珑苑，李妃这次不过是歪打正着，奴婢看纯属侥幸。”华裳二人轮流宽解着文氏，可是李氏身为侧妃，怀孕快三个月才对外放出消息，任谁不觉着心里憋气？
华裳说的没错，有丁氏在，李氏不还是得靠边站，文氏一声哼笑，道：“把送来的鹿肉切一块给霞儿包饺子，你们再留一些，剩下的都拿给那三房分了。有人问起来，就说鹿肉大补，我身子不济受不住。”
“是。”华裳领命就出去了。
文氏看着镜中自己的脸，这张日渐憔悴、细纹增多的脸，幽幽的道：“这王府里的女人，一个个还真是虎视眈眈啊。”
秋夕弯身伏在文氏耳边低声道：“王妃身为正室，不能为王爷诞下嫡子始终会落人诟病，若是此次李妃诞下男胎，王妃不如过继过来，趁着孩儿尚小，还能养出母子情，不像大公子略有年岁，又是李妃亲自养大的，总归是喂不熟。”
文氏把秋夕的话品了品，且不管李氏的身子不济是真是假，她即便再能生，生出的孩子也都是庶出。自己愿意过继一个她生的孩子当嫡出，将来继承元忍的爵位，她怕是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呢。若是有朝一日丁氏、宁氏接连生子，她的儿子还不都靠边站了。文氏眉头轻挑，拍了拍秋夕的手背，道：“从小就数你鬼主意多。”
“奴婢打小就伺候小姐，为小姐分忧是应该的。”秋夕笑道。
华裳各房依次去送鹿肉，最后送到玲珑苑，一进大门就听见里面热闹非凡的声音。刚巧妈子端着两盘生肉从厨房出来，见了华裳笑道：“华裳姑娘来了？”
“妈妈怎端着两盘生肉就要进堂屋？”华裳不解，上前问道。
二人边走边说，妈子道：“这不方才得了条鹿腿，表小姐说切了些烤来吃，索性晚膳就吃烤肉了。”
“果然还是表小姐年纪小，法子多。”说着话，二人进了屋，华裳上前先给恨雪行了个礼，道：“奴婢华裳给表小姐请安了。”
恨雪一见华裳便觉着亲切，笑道：“华裳姐姐来得真巧，我正要和姐妹们烤鹿肉吃呢，姐姐也坐下吃一些吧，咱们人多好热闹。”
“奴婢也觉着来得正巧呢，”华裳把手里的篮子交给秀影，“这是王妃送给玲珑苑的鹿肉，王妃身子不济，经受不住鹿肉大补，而且各房都有份，表小姐可别推辞白费了王妃的一番心意。”
一条鹿腿上能有多少肉，还要各房都分到，恨雪道：“文姐姐不能吃，不是还有小郡主么，留给小郡主吃么。”
“大人受不住，孩子就更不行了，表小姐放心，已经给小郡主留了肉包饺子了。”华裳转头对秀影道，“影妹妹快拿到厨房切了吧，别三两句话讲完，表小姐反悔，你们都没得吃了。”
“瞧华姐姐说的，倒把咱们都说成馋嘴猫儿了。”秀影跟华裳也说笑起来。
各房都收了文氏送的鹿肉，玲珑苑若是不收必然会受他人诟病，恨雪也不再与华裳假意推辞，又说了会子话，华裳便离开了，恨雪命秀彤去送。
待秀彤回来便开餐了，这顿饭着实丰盛热闹，秀影把先烤好的鹿肉和牛肉放到一个碟子里送给恨雪跟前，恨雪尝了一块鹿肉，肉质鲜嫩多汁，色泽鲜明，香气四溢。恨雪忍不住又吃了第二块才对秀影道：“姐姐好手艺。”
恨雪胃口大开，感觉好像在家里，跟自家姊妹一般。丫鬟们也陆续动筷子，不大一会子所有人便香汗淋漓，小脸被火烤得粉扑扑的。
吃得正高兴，永顺受元忍差遣送来了一坛葡萄酒，小库房里有一套荣贵妃赏的水晶杯，恨雪命秀彤找了出来给大家倒葡萄酒喝。正所谓葡萄美酒夜光杯，此时此刻再没有比这更应景的了。
秀影先给恨雪斟上一杯，恨雪浅尝一口，酸甜中略有苦涩，果香参夹着酒香，她轻道：“好喝。”
秀影顺着恨雪的话道：“红酒配红肉有助于消化，王爷真是有心。”
恨雪放下杯子没说话，她沾了李氏的光才有鹿肉吃，元忍当然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