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天下已经没有太子了，而你也已经不是太子了。”元忍念及兄弟之情，当下还稍有些耐心对元心解释，他吩咐左右侍卫给元心找个郎中来瞧瞧病，又对元心道，“你一路回京未得各级官员的资助，想必也已知晓父皇把你下葬皇陵的事。”
不能元忍说完，元心心有不服的道：“战场上刀剑无眼，我能活命实属侥幸，况且山高路远消息不通也是常有的。二弟定要助我回宫重返太子之位，到时候二弟就是护国功臣，天下就是你我兄弟的！”元心怕再挨打不敢上前，但他句句真真切切，这元忍倒是能听得出来，可是元心现在的样子连条宫里的狗都不如，元忍若是助他回宫，还不如自己去争位。
“你以为你现在还是曾经的太子么？实话告诉你，你前脚一死，后脚原太子党的猢狲们就各自散了，你的儿子和太子妃更是无人敢保，他们现在是死是活父皇都不闻不问，别人就更不关心了。”元忍的言下之意是告诉元心，若想活命就乖乖的不要再妄想皇权，不然以他曾经的所作所为，不难保有人会与他秋后算账。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是父皇的嫡长子，元雨是父皇的嫡长孙，父皇是不会不管我们的死活的。一定是你，我早就知道你一直对太子之位图谋不轨，我当初就不该妇人之仁只除掉的元意没除掉你，想不到竟给了你机会，你算什么东西！你母妃算什么东西！你们母子先是害死了我母后，现在又窃我的国，你们是卑鄙小人，你们都不得好死！”元心见拜托元忍回宫无望，开始狗急跳墙破口大骂如狂犬吠日，他以为自己是强弩之末，还能发出最后一箭，可在元忍眼里却是再难翻身的咸鱼。
元忍道：“本王如何个死法，不必兄长操心，兄长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二弟你不能这么绝情啊！”元心嘴上一时痛快完又马上服软，他跪着爬到元忍脚下求饶起来，“二弟想做太子便去做，我把太子之位给你，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只要二弟给我一条生路！二弟啊！为兄我只想好好活着，你不知道我这几年过都是怎么活过来的，简直生不如死啊！”元心哭得声泪俱下，他从堂堂太子沦为阶下囚，眼看复位无望，只好求元忍能让他活下去。
元忍向后退了一步，元心身上的味道迎风能臭十里，元忍能忍着这刺鼻令人作呕的气味跟他说这些话，就已经是念及兄弟旧情了，他道：“兄长想跟本王谈条件，凭什么？曾经的太子之位吗？兄长做人倒也能屈能伸，别痴心妄想了。”元忍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任凭元心在柴房鬼哭狼嚎。元心如今知道下跪服软了，当初把他软禁，害文氏小产，羞辱荣贵妃脱簪待罪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能有今天。
侍卫护送元忍回王府，他压低了声音问道：“王爷，接下来属下应该怎么做？”
元忍上了马车，道：“给他些吃的，先留着他的命。”元忍不能确定元心回京的事有没有引起元态的注意，若他知道了元心的下落，那么元心的去留便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恨雪回了王府后先是去锦漓轩给文氏请安，文氏昨儿夜里就得到消息，说元忍在恨雪房里过夜，还以为他们圆房了，便赐给恨雪一碗活血进补的汤药，恨雪红着脸好一番解释，文氏才明白是自己又闹了个大乌龙。
离开锦漓轩，恨雪中午胡乱吃了些点心就迫不及待的整理起她带回来的书，这些书全部都严重受潮，比受潮更严重的是虫蚀，那几本耗尽丁若荠半生心力才淘换来的前朝孤本基本上是废掉了。
几个丫鬟都在正堂整理书籍，息娘和妈子从小库房抬出来个许久不用的木头架子摆在炭盆边。恨雪和秀影、秀彤两个把书放到架子上，用炭盆的火气烘走书里的潮气。恨雪心疼得只想掉眼泪，她进王府没带一针一线，唯一能当作嫁妆的就是眼前的书，可是它们现在比破烂还不值钱，随意一翻都烂得掉渣，恨雪更觉得自己对不起爹爹，对不起丁家。她哽咽着红了眼眶，这两天总是哭，眼睛都肿的老高。
恨雪嘱咐丫鬟们小心着些，不管这书还能不能看，她总想留着当个念想。
“这么多书，表小姐可都看过？”小燕儿小心翼翼的翻弄着书，她不识字，她娘也不识字，所以面对精通诗书的恨雪，颇有些崇拜的意味。
“看自然是都看过，不过年岁大了，总有杂七杂八的事扰乱，有些书确实学的不精。”恨雪如实道。
“表小姐若是不精，那奴婢岂不是睁眼瞎了？”小燕儿瞪着眼睛，她的眼睛本就大，再这么一瞪好似一对铜铃铛，恨雪不禁笑了，她道：“改日教你识些字，便不再是睁眼瞎了，也省的你到处乱跑。”
“嗯！”小燕儿狠狠的点头，其他人也应声跟着要学，再怎么说也是玲珑苑的人，左右不济自己的名字总得会写。
跟丫鬟们说了会子话，恨雪心里好受多了，她把书籍筛选的一遍，常见或是还能买到的暂且不要了，不常见买不到的吩咐秀影做新的书套包上。
话还没说完元忍就进来了，恨雪放下手里的书上前低声道：“如何？可当真是元心？”
“是冒充元心讹钱的流民，蘅儿放心，我已经把他处置了。”元忍轻握着恨雪的手，这让恨雪始终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她道：“既然如此，王爷早些带妾身回家，把剩下的书都带回来吧。”
看着恨雪真切的眼神，元忍不忍扫她的兴，可又忍不住逗她，道：“在蘅儿眼里，我果真不如那几本书来得重要，连杯茶都没得吃，就要被撵出去。”
“等妾身的嫁妆都拿回来，王爷还愁没得吃吗？”恨雪说者无心，元忍连带旁人却听者有意，他们不约而同的低头偷笑，待恨雪发现不对瞬间红了脸，呵斥丫鬟们不认真干活，只知道听主子墙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