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年饭准备的丰盛可口，一共十道菜都是恨雪和元态喜欢吃的，恨雪喜欢清淡，元态喜欢浓郁，十道菜荤素搭配引得元态胃口大开。秀影和朱沛都在身旁伺候着，秀影依恨雪口味布菜，朱沛则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做得不好，让恨雪有了由头说两句好听的。
朱沛撕了两块火腿炖肘子分到恨雪和元态的碟子里，恨雪看着晶晶亮泛着油光的肘子皮不禁皱眉摇了摇头，把它夹给元态道：“我吃不得这个，此等美味还是留给王爷吧。”
“饭菜可还合阿蘅的胃口？”元态擦拭着嘴角，他这人向来不拘小节，把恨雪夹给他的那块肘子皮一口吃进嘴里，“还有什么想吃的，我吩咐厨房马上去做。”
厨房丫鬟端上两盅鲜笋鸡皮汤，恨雪先吃了一口竹笋，这竹笋炖得鲜嫩爽口，鸡皮也不似肘子皮那么油腻，恨雪又喝了两口汤，觉得很受用，道：“这么多菜都吃不完，还要做，岂不是太浪费了？”
“咱们吃不完就留给下人们吃，只要别委屈了你。”见恨雪吃得津津有味，元态也觉得胃口大好，不断让恨雪吃这个吃那个，恨雪一口接着一口的吃，小嘴塞得满满的，好容易才咽下去，她道：“小宅厨房的厨子做的菜真不错，王爷不会是把王府里厨子都带来了吧？”桌上有一道鸽子蛋，不过是平常菜式，却经厨子的手摆放得精巧诱人，说每道菜都秀色可餐，一点都不为过。
“只要阿蘅喜欢，就算让我把宫中的御厨绑票过来我都愿意！”元态又是一番说笑，恨雪拿起酒杯敬了他一杯，道：“这杯酒敬王爷，一直以来承蒙王爷照顾，今后少不得还要麻烦王爷，还希望王爷不要嫌我借花献佛。”
元态笑着与恨雪碰了下杯，仰头一饮而尽，秀影拿起温在热水里的酒壶给他们的酒杯再满上，元态道：“小娘子敬的酒郎君岂有不喝的道理？来，郎君再敬小娘子一杯。”恨雪也举杯佯装嗔怪道：“今日年饭，王爷醉话暂且不与王爷计较，若明日王爷再口无遮拦，休怪我翻脸无情了。”说完笑着与元态碰杯，恨雪也仰头一口喝了，她不胜酒力，一连两杯下肚脸上明显泛了红晕。
秀影要再给恨雪续杯，恨雪拦住她不想再喝了，元态看着她有些抬不起的头，笑了笑，想起那年在街上捡到醉酒的恨雪的情景。自顾自饮了一杯，抬手摸着她红晕温热的小脸，道：“阿蘅这番模样真真叫人欲罢不能。”
打开元态的手，恨雪嘟着唇道：“不与王爷计较，王爷便愈发大胆无礼了。”回味元态刚刚的话，恨雪忍不住扑哧一笑，显然有些醉了，又问元态道：“王爷的酒好生厉害，这酒叫什么名字？只两杯就把人喝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是阿蘅自己把自己喝醉了。”恨雪醉态迷人，元态含笑看着她，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屠苏酒，不想竟让恨雪有了醉意。秀影奉上醒酒茶，待会子还要出去放炮仗，着凉了可不行，恨雪饮完醒酒茶缓了一会子又有了精神，再吃了几只糟鹅掌便饱了，她接过朱沛的酒壶给元态亲自斟酒。元态饮了一杯又一杯，恨雪玩笑道：“王爷这般好酒量，该不是行走江湖的时候还带着酒壶吧？”
“酒壶没有，酒袋倒是有一只，有时露宿野外，不得不在外过夜，就饮上两口驱驱寒。”元态咬了一口酸爽的腌黄瓜，酸得他顿时鼻头冒汗，拿起桌上的手巾擦去汗珠，恨雪接着问道：“王爷游历四方，可曾见过什么美景令王爷至今不能遗忘的？”
恨雪两眼放光，等着元态讲诉游历时的见闻，元态不假思索的道：“巴蜀、塞北、大漠，哪里都有令人流连忘返的美景，尤其是大漠的落日，黄沙漫舞、狼烟轻袅，天上盘旋在着孤鹰的景象，不禁觉得悲怆凄美，什么荣华富贵、什么皇家爵位，只想把这些统统抛诸脑后，仗剑走天涯。”
元态的神情仿佛已置身大漠，恨雪看着出神，不禁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元态摇摇头，道：“在未领略大漠风光之前我也觉得此句甚是雄伟，但当亲身置于其景之后才觉得无论什么诗句都不能形容大漠的孤寂。阿蘅可想与我走上一遭？”有道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恨雪当然想依次去领略巴山夜雨、大漠孤烟、关山飞雪，还有更多更多，她的眼睛稍稍失神，道：“若阿蘅能从宫中全身而退，王爷可愿带着阿蘅仗剑走天涯？”与元态共饮一杯只当定下约定，元态含笑看着恨雪，想要全身而退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恨雪有这份心，他便甘愿为她赴汤蹈火。
饭后各自饮完消食茶，元态缓过酒劲与恨雪牵手去院子里放炮仗。下人已经在院子里摆好了各种花火的炮仗，寒风吹来顺着衣领灌进元态的脖子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朱沛从正厅里追出来给元态披上一件枣红缎面出风毛斗篷，恨雪壮着胆子一手拿着香，一手拉着秀影去点花火，等点燃了一支回头喊元态的时候才发现元态正在由朱沛帮着披斗篷。
恨雪心下不爽，一时贪玩忘记了冷，等回过神的时候手脚已经冰凉，她的斗篷都在丁宅，眼下没的穿再冷也只能硬挺着，不过一件斗篷，她才不会与朱沛计较，待一支花火燃尽，整张脸都冻木了。恨雪不断朝手心里呼热气，又趁着热气散之前捂到脸上，秀影帮着她捂耳朵，秀影道：“表小姐要是冷，咱们就回去吧，都是奴婢不好，忘记给表小姐做斗篷了。”
“做了也穿不上几回，姐姐要是怕冷，就先给自己做一件，姐姐时常出门，没斗篷穿别冻着了。”说完话又是一阵寒风，寒风灌进嘴里，牙齿都快冻掉了。这时元态走到恨雪身后，敞开斗篷将恨雪紧紧裹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