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苏五子这人年纪最大,个子最矮,心眼最多,时不时还贪个小便宜,不是屋里没人跟她计较,而是她凭着一张厚脸皮盘上了朱沛的高枝,新人们拿她没办法,只能吃哑巴亏。但是自打上次休沐之后苏氏便不再贪恨雪的便宜,没必要为了一口桂花糕被人必做猪狗,她毕竟也是个要脸面的人。
这日早饭后新人们回到教引场继续联系宫礼,有恨雪打样子她们这组进步很快,朱沛也省心每天过来看看训训话就没什么事了。
新人们站好队,只看苏氏还没回来,恨雪便问苏氏站位旁边的新人道:“苏五子怎么还没回来?”那新人摇头表示不知,恨雪又问,“谁知道她在哪?”
有新人答道:“苏姐姐在饭厅跟朱姐姐一块吃饭,说晚些时候再回来。”知道了苏氏的去处,恨雪自不再多问,只是心中多少有些不悦。新人吃饭只有一注想的时间,苏氏借口陪着朱沛,不一定要吃到什么时间,这对其他新人来说相当不公平。
此后一连几日苏氏每顿都陪着朱沛吃饭,时间从一炷香改为半个时辰,新人们日渐因妒忌眼红而怨声载道,纷纷效仿,今天你半个时辰,明天她半个时辰,准时一炷香之后回来训练的,有时竟不足一半。
又是一日早饭,吃了大半个月棒子面馒头,恨雪已经略微能适应了,每顿饭能吃上大半个。她把手里的棒子面馒头掰开一大一小两半,又把小的那半放到青桃碗里。随后她发现青桃这顿饭吃得慢慢吞吞、不慌不忙,说道:“青桃今天怎么了?你不会也想吃一个时辰吧?”
“都是掖庭新人,凭什么就许苏五子吃一个时辰,不许我们也吃一个时辰?”对面坐着的沫儿也“嗯嗯”的跟着点头。
“你要是听我的话,就赶紧在一炷香之内把饭吃完了,乖乖的跟我回到教引场。”恨雪可气青桃看不出火候,沫儿也跟起哄。
“凭什么?就凭苏五子有家人子撑腰不成?”青桃不解,别人也吃了一个时辰,不也没事么。
恨雪叹了口气,道:“咱们三个交情好,我跟你们说话就不避讳了,说句难听的,朱沛是家人子,咱们满月后也会是家人子,都是一个品级,你们说谁给谁撑腰?”
青桃不傻,只是凡事都要人点拨一二,这回又听恨雪这么一讲,赶紧大口咬着馒头生吞硬咽,沫儿也不敢再耽搁,喝棒子面粥喝出了响。恨雪说的没错,苏五子靠着个家人子在新人中胡作非为,这一举动恨雪看来,真是蠢之又蠢。新人生活虽然艰苦,不过是对她们的试炼,在封家人子之前一定会像选秀那时一样不知要淘汰多少人,苏氏以为朱沛能护她多久,待住满一个月,大家都是家人子,都是一个品级,谁还护着谁。再说朱沛嘴上不说话,不代表心里没数,掖庭若是真的那么好混,人人都进来混吃混喝了。
“苏氏不知自律又狗仗人势,将来如果进宫,丢脸的会是谁?咱们可不能跟她一样,谁都长了眼睛,都能瞧见。若是一个不小心只在这混了几天饱饭给撵家去,丢脸的又会是谁?”话说的这么明白,青桃、沫儿若再不明白,就算恨雪错看了她们了,好在她们不笨,懂得恨雪的良苦用心。沫儿喝完了棒子面粥,抹了抹嘴问道:“阿雪好厉害,不管什么都懂,说话还文绉绉的!”
“我哪懂得多,还不都是家里婶子教的,咱们投缘,我巴不得咱们一块儿进宫呢。”三人相互笑笑,吃完了饭赶紧回了教引场乖乖的练习宫礼。果然又有几个新人同苏五子一样,半个时辰之后才回来。
有了朱沛当靠山,苏五子更加不把恨雪几人放在眼里,练习宫礼更是偷奸耍滑。恨雪并不理会她,二十几个新人跟着她学宫礼,没必要对谁特殊严格,特殊对待。该说的说了,该教的也教了,还是学不会做不好的话,就是个人资质不行,俗话说得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下午的练习正如常进行着,教引妈妈突然造访,来检查新人们的训练情况。她挺身走在前面,犀利的目光好像能看穿一切。往年新人训练,她基本不来教引场,新人好坏只听几个掌事家人子汇报,今年恨雪以新人身份入掖庭,她不得不亲自检查,好看看荣贵妃的这个侄女究竟有几把刷子。
教引妈妈缓缓迈着步子,这批新人与以往相比没什么好坏,都是如花一般的年纪和容貌,怀揣着美梦似的憧憬入宫,入宫后美梦再破灭。走到恨雪跟前教引妈妈停下脚,她看着恨雪,恨雪的模样在这群新人里不算十分出挑,做宫女用不着出挑,她在心中已有了第一批淘汰的名单。
恨雪微低着头,双目下垂,虽然此时身份低微,身上却带了几分高贵。教引妈妈问道:“你是那个懂宫礼的新人?”
“回妈妈的话,正是奴婢。”恨雪一个正礼深深拜下去。
“规矩做得还不错。”妈妈说完,再四处看了看就回了。被教引妈妈随口夸了一句,恨雪不觉得什么,新人们却各有看法,与她关系好的替她高兴,与她关系不好的更加眼红嫉妒。
夜里临睡前,青桃、恨雪还有沫儿结伴去解手,回来的路上青桃终于难掩脸上的得意,道:“今天你们瞧见苏五子那张脸没?”
“见了,见了,”沫儿兴奋的点着头,“气得鼓鼓的,好像水田里的蛤蟆。”
沫儿说完又学起蛤蟆一下一下的鼓起来,完了跟青桃扬起脸哈哈大笑,恨雪也被逗得想笑不敢笑,强板着脸也不让她们再笑,道:“都别笑了,当心让别人听见,传给苏氏又得打起来。”她们两个捂上嘴,笑也不出声,抖着肩膀回了屋子。等她们三个并排坐在床上,看见对面床上坐着的苏五子,不约而同的闷头又笑起来。
苏五子莫名其妙,只觉得她们憋了什么坏,又气得鼓鼓的倒头睡起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