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恨雪摊开信纸大致看了看内容，信是由文成代笔书写的，他告诉恨雪一家人回了扬州后住在隋将军安排的小院子里，武修在衙门做了捕快，其他人也都很好，竹书、芊儿都跟着他们，让恨雪在京城好好保重自己，不用担心家人。
信中报喜不报忧，虽说扬州是丁氏祖籍，但他们都生于京城，在扬州人生地不熟，即便有隋将军照拂，也未必会顺风顺水。恨雪哽咽着敬之道：“家里怎么住在外面？祖宅住不得人么？”
敬之犹豫着要不要实话实说，先前若荠出钱对祖宅修缮了一番，但他人不在扬州，如今又已经离世，他名下的财产被族中兄弟瓜分干净，祖宅中已无能容纳杨氏和几个孩子的居所，他们不得已才投靠了隋将军。一家人挤在只有四间房的小院子里，收入来源只有武修的官饷和女眷们没日没夜赶出来，还未必卖得出去的绣活。敬之勉强笑道：“祖宅里住着的虽都是姓丁的，但也是好几户人家，丁伯母住不惯，就搬出来单住了。”
听到敬之的解释，恨雪才安下心，信读到最后，她泪光闪闪的双眼忽然泛着惊喜的晶光，道：“嫂嫂怀孕了？”
“姐姐的意思是孩子刚刚两个月，胎像还没稳定，不过她还等着妹妹来为孩子取名呢。”
恨雪破涕为笑，道：“我哪里能取什么好名字，哥哥嫂嫂的孩子，名字当然要由他们来取。”她把信收好，敬之是随肖少甫来千山王府给文氏请平安脉的，她不好耽误敬之太多时间。将手枕在脉枕上，敬之诊完脉道：“妹妹的身子调理的不错，看来千山王把妹妹照顾的很好。”
“敬之哥哥如何说这样没来由的话？”恨雪不抬头，只看脉枕上绣着的荷花“是不是千山王对你说了什么？”她怕是元忍请敬之出面做说客。
敬之一边收药箱一边道：“还用得着千山王来说么？明眼的都能看出来。”
“依哥哥的意思，我该怎么办？”恨雪一时没了主意，既然选择投靠千山王，就是表明不该再跟灵山王有任何瓜葛，可是她说得到却做不到。
“我有什么立场劝你呢，你是个能自己拿主意的人，我只提醒你做事之前权衡好利弊。”敬之的话只说了一半，提着药箱随秀影去了锦漓轩，他剩下的那一半不用说想来恨雪也能明白。如无意外，千山王和灵山王都是极好的归宿，可是当前形势摆在那，容不得她在二位王爷之间左右摇摆，当断不断，势必留下后患。
锦漓轩里肖少甫正在坐着喝茶，敬之这个徒弟天资固然聪颖，毕竟身份特殊，带着他着实棘手。秀影带着敬之走到锦漓轩门口，把敬之交给锦漓轩的丫鬟便与他行礼拜别。敬之进了正厅，见了肖少甫的表情便知道他已经等急了，敬之先对元忍和文氏行礼问安，后对肖太医道：“让师父久等了。”
“都办妥了？”肖少甫放下茶盏，敬之乖巧的背起他的药箱，二人随后离开千山王府。元忍亲自去送敬之出了锦漓轩，毕竟敬之是他的妹夫，待他回了正厅，只见文氏站在正厅中央，带着屋里的众丫鬟，笑脸盈盈的行了个礼，道：“妾身再次先恭喜王爷了。”方才经肖太医诊脉，断出文氏腹中八成以上是个男胎，元忍马上就要有嫡子了。
元忍扶起文氏也是满脸笑意，娶亲七八年，终于要有嫡子了。他拉起文氏的手，看着文氏隆起的肚子，道：“王妃是千山王府的首等功臣，可不能过多劳累了，好生养着，有事就让丫鬟们去办。”
“王爷嫡子，妾身必会十二分小心，不过妾身有两个请求，王爷务必应了才行。”文氏坐到榻上，有元忍贴身照顾，脸上满满的得意，有了嫡子，她在王府里的地位将更加无人撼动。
这时丫鬟端了几碟文氏喜欢吃的点心上来，元忍一一放到她面前，这类鸡毛蒜皮的小事元忍还从未为哪位王妃做过，文氏得意在心里，甜蜜在脸上，可见元忍有多期盼这个嫡子。他道：“别说两个，就是两百个本王也应你，尽管说来。”
“首先一个便是这腹中的嫡子，妾身希望在瓜熟蒂落之前，王爷能不要声张，虽说肖太医诊断这腹中是男胎，可毕竟隔着肚皮，就算他医术再高明，也难保有失手的时候。若果真是嫡子，王爷害怕日后没有庆祝的时候吗？”元忍点了点头，他可不想因为一些流言蜚语影响了他的嫡子，道：“这件事就按王妃的意思办，第二件呢？”
“这第二件就算请王爷开恩，解了孟氏的禁足。孟氏在扶摇居关了有三个多月了，身边一直没人伺候，天气又热，定是吃了不少苦头，想必也能知错了，王爷何不网开一面呢。”能不能把孟氏放出来，文氏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看在嫡子的份上，元忍应该不会拂了她的面子。
元忍没想到文氏突然提到孟氏，几个月来扶摇居那边完全没了声音，细算一算可不关了她三个多月了，三个月时间说长也不长，足够让元忍忘了孟阿姣这个人。文氏接着道：“妾身身子不方便，不能侍奉王爷，不管孟氏合不合王爷的心意，她总能代替妾身为王爷分忧不是。”
“府里的事，王妃拿主意就是了，”元忍把点心向文氏推了推，“怎么不吃？今儿的点心不合胃口？”见文氏笑着拿起一块糕咬了一口，元忍站起来，“王妃好好休息，本王晚上再过来。”
元忍出了锦漓轩直奔玲珑苑就去了，文氏没多挽留，留也是留不住的，现在他心里想的只有恨雪，巴不得赶紧收了恨雪才好。一块糕下肚，嘴里渴了，秋夕递了茶过来，问道：“王妃觉得解禁孟氏可有用？”
文氏翻了她一眼，道：“能有什么用，孟氏除了一张脸好看之外什么用处都顶不上。府里整日死气沉沉的，放她出来，不过是想让府里热闹起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