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上学

一年后我和弟弟一起上了小学，学校有点远，需要爬上三四十分钟，而且上学还要挨饿一整天，小小人儿耐性差，更加不想上学了。

弟弟也有退缩的念头，但没有哭闹，因为学校里就有小朋友鼻涕成串地上打滚哭闹不止的引起众人嘲笑。

因此我们不想成为别人口中鄙夷的对象，忍忍也就习惯了。

那时农村里没有电，晚上老人就用一个土碗装上煤油，剪下一段布搓圆，然后放在碗边点燃，屋里就亮起颤颤火光，睡前就在微弱的灯光下习字一二，听外公讲故事。

我们班的郎老师是个资深教师，他和蔼可亲，耐心十足，但至今我还记得他生气时胀红着脸敲桌的模样....学生不是一般调皮啊哈哈。

后来才知道郎老师还教过父母一辈，令父母也印象深刻，公认的好老师。

不久后爸爸妈妈从广东寄来一封信件，信里的大部分内容我都不认识，全靠外公讲解，大概就是说他们很好，也很想念我们。

每次看信我都会忍不住默默落泪，直到信纸慢慢变黑，薄烂直至消失...

二年级的时候郎老师教我们数学，但语文老师换成了杨老师，杨老师表情看起来很凶，但笑起来却很温情，他那句四月八冷死老母鸭，然后开怀一笑的神情也让我难以磨灭，渐渐地我也喜欢听他上课。

三年级的时候两位老师都换了，我有点失落，就是不喜欢现下教语文数学的老师，本就不太好的成绩一落千丈，当我努力去习惯的时候发现老师超级偏心。

学习差的学生根本不想管，一次，一个男同学课堂有小动作，顶撞了语文老师几句，然后老师就动手把他脑袋撞在柱子上，还不止一下，我对这位老师更加讨厌、不认同。

厌学变成常态。

一天，我像平常一样起早上学，外婆突然说：“欧，今天我们太忙，没有功夫看管小云，你带她一起去上学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诧异不已，这事搁谁身上能愿意？上学的路途很长，自己都够累，况且表妹两三岁那么小！

我再三拒绝，但外婆依旧坚持原话，没有妥协的余地。

尽管我十分不愿，不满，怒气挠心！

最后没有办法，我只能拎上午饭，带上表妹，一路又拉又背到了学校。

上学几年，从来没有见过其他同学带弟弟妹妹上学的，首先是觉得麻烦，丢脸，怕别人嘲笑。

在家带就算了，出门在外，不可控的因素太多，自己一个孩子怎么有能力保护好妹妹，路途摔着磕着怎么办？上课中要是哭了闹了该怎么办？

我无比忐忑！！！

硬着头皮把表妹带到学校的时候，很意外，同学非常友好，愿意跟她玩，我心里那股不安与委屈平复了许多。

下午，正上数学课的时候，表妹睡着了，我又一时抱不动，只能放到后面的空桌子上躺着，心惊胆战的时不时看上一眼，就害怕她在睡梦中翻个身，一不小心掉到地上。

我无奈、心疼得泪光闪闪。

后来，比我高大的几位同学很有爱心的帮我轮流抱着她，直到醒来，我非常感激。

还好，表妹很乖，一天都没有哭闹，跟同学玩得很开，我甚至都有点吃醋。

.......

四年级的时候老师又换了一批，很幸运的，语文老师非常友好亲和、一视同仁，而且非常会鼓励学生，我开始用心的努力背书，背好了他会更加和颜悦色的鼓励，每每看见他就像看到一片温暖阳光，让人心里充满力量与向上的决心。

但好景不长，任老师意外离去，那几天学校停课了，所有老师都去吊丧，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兴致勃勃的心情沉重哀伤惋惜。

那么好的老师啊，可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呢？

我明亮的心在那一刻变得有些灰暗，遇见他，我从没有想过换老师这个念头，他才刚刚教同学们唱园丁啊，可是.......

后来又换了老师，同学们抚平哀伤后重新适应新的学习生涯。

........

放假的一天，我在门前砍下一根细竹，除去竹叶，然后开始耍武，我要再努力一点才能捍卫姐弟尊严。

因为邻居家来了个同龄的小姐姐，舞竹打得非常厉害，弟弟打不赢，只有我能与她一决高下。

竹叉在我的掌控下虚影连绵，嗡嗡作响，犹如草原上挥鞭的英勇小男孩。

突然，身后有个人唤了我的名字，下意识转身，只见一个不高不矮，剃着平头，几根长发虚掩右额的男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