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呵，人性啊

卢建斌在半途联系我，亲自到车站接的我。

虽然我大概只是出去了十天左右，但他却给我那种久出归家的感觉。

望穿秋水，对，就是这种感觉。

卢建斌殷勤替我打开车门，接过我背包，伺候我上车。

这段时间被廖学才伺候惯了，对此也没有丝毫不适，我很自然拍了拍卢建斌肩膀，然后钻进车里。

一下将卢建斌公公气质衬托的一览无余。

卢建斌凌乱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随后上车。

车行驶到一半，我发觉不对：“这不是回学校的路？”

卢建斌答道：“不回学校，是去医院。”

他见我盯着他，卢建斌解释道：“我爸他，情况比较紧急，剑迟，我们不是得抓紧时间？”

我向后坐了坐，距离远了些，问道：“卢建斌，你知不知道，如果换了命格，你爸马上就会死去？”

卢建斌不料我会直接问他，闻言想了好一会，才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头。

“你就那么想你爸死？”

这一句太过直白，卢建斌脸上怔怔看着我，青一阵，白一阵，但最终，那个是字始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还算有点廉耻，虽然不多。

我知道他心中一定在怪我，在怪我多管闲事，他一定觉得，我之前一直都是站在他的立场上，批评他父亲的利欲熏心，他以为他让他父亲把寿命还给他，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惜，他忘记了他的另一重身份，他还是卢建国的儿子。

卢建斌怔了好一会，才心有不甘的质问道：“我只拿回本属于我的东西，我有什么错？”

我斜眼看着他：“是没有错，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卢建国心甘情愿还给你的情况下，你现在落井下石，和当初你爸有什么不同？”

不仅不同，心地还更歹毒一点。

见他不说话，我又问道：“你说，你父亲现在这样，是他心甘情愿的吗？”

卢建斌见我松口，急忙忙不迭的表示：“他自己愿意的，他让我来找你的。”

我目光慑人：“是吗？”

卢建斌：“是，不信你去问他。”

我叹息一声，内心对他最终那点期望失去，以我对卢建国的了解，他是那种为了财富都敢害人性命的人，怎么舍得将自己阳寿过度给卢建斌。

他是有悔意，但前提是，不要波及他的性命。

突然间觉得索然无味，都有马上下车回青城山的想法。

人性啊！怎么会经得起考验。

很多人在面对功名利禄之时，都会选择出卖自己，更何况生命？

我不再说话，任由卢建斌将我带到医院。

相比第一次的门庭若市相比，现在卢建国的病房已然冷清许多，除了一个护工，什么人都没有。

卢建国已经上了呼吸机，身上插满各种管子，看样子，确实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廖廖半月左右光景，他从一个精力旺盛的中年人，变得无力回天。

卢建斌小声解释道：“医生说，只要把仪器撤了，他就撑不过三个小时。”

我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先出去。”

卢建斌执拗着不肯出去：“冷剑迟，你还要干什么？”

我瞪了他一眼，终究卢建斌有求于我，不敢过分违逆，闷闷退了出去。

病房里，只有我和卢建国两人。

我拉着凳子坐下来，端详着他。

他脸色蜡黄，双颊已经深深陷了进去。

若不是身体还微微有起伏，我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拉起他的手一看，指甲盖上，有一层淡淡的黄色。

又翻起他眼睑，看了一下，有一层青雾。

我瞳孔收缩一下。

我将他手放回去，说道：“卢建国，我是冷剑迟，我知道你听得见。”

一行浊泪，缓缓从卢建国眼角滑下。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我自嘲道：“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可怜，现世报，来得快，还不说你了，我当初救了一个妖精，都差点见不到你了，我问你几个问题，我问你点头或者摇头，能做到吧？”

良久，卢建国缓缓点了点头。

我单刀直入：“你愿意把你寿命还给你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