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那是顾昭蘅同旁人一起时少有的默契。
算起来，顾昭蘅同她们二人昼夜相处的时候更多一些。
方才若是换了旁人来，便是安皇后在，怕是也不会那般快的反应过来的她的意思。
顾昭蘅暗自感叹了半晌，便也没多说什么。她闲来无事拿了本册子在手里看，只等着用过午膳再去一趟春熙殿。
且亦是瞧过了清云、清竹挑出来的“见面礼”，顾昭蘅满意得很。
清云见状，便与清竹悄悄的退到门外守着，不叫旁人随意打搅了顾昭蘅。
不知怎的，一想到午后要去春熙殿，清竹心底便不大舒坦。
说起来，她才是同良嫔娘娘未曾接触过的那个，且良嫔瞧起来又很是和气，清竹却总是不大喜欢她。
便算是她这个做奴婢的不知天高地厚，可比起宫里头当真与世无争的那位贤妃娘娘来，面容生的与她都带着几分温和无害的良嫔，总是又少了些什么。
清竹想不明白，清云却是心底略有计较的。
“良嫔娘娘身怀有孕，如今很是得陛下同皇后娘娘的重视。”清云幽幽叹道。
她们公主的那些猜测，从不曾避讳过清云。那些事情听得多见得多了，清云总是比从前多了几分心眼在。
“不过请了太医随行，当是不会有意外。”清竹不知所以，只当她清云姐姐是又开始担心了，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清云的说了那么一句。
清云却摇了摇头，“这些个谁人不知？但你瞧，宫里头除了我们公主，可还有谁去登春熙殿的大门？”
连皇后娘娘，都是极少过去的。
虽说是有年节将至，安皇后事务繁杂的缘故，可……却总不至于连差遣身边人过问的时候都没有。
不过是因着人人都在躲着良嫔罢了。
清竹似懂非懂：“可这说不通的呀。”
若是春熙殿有问题，安皇后怎可能不阻拦她们公主？
依着安皇后对女儿的一片疼爱之心，她是万万做不出由着顾昭蘅去替她探路的事情的。若是换了淑妃与顾和蕙……那倒还有几分可能。
“前回我替公主送东西去五公主处时，便已然觉出了春熙殿不大对劲。那股子违和感半点说不出缘由来。”
这等没凭没据的事儿，清云原是不大愿意说出来的。
清竹胆子虽大，可向来是容易多想。她只怕清竹想歪了，在莫名其妙的联想到鬼神之说上，犯了宫里头的忌讳。
这原也不是秘闻，先帝在位时，曾有人企图用压胜之术来谋害如今的太后，当年的皇后。
先帝虽不信这个，可他哪里受得了有人想要害他一心一意爱重的妻子？帝王一怒，不说伏尸百万，可也没有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道理。
自此后，先帝亦是彻底的厌弃了这等歪门邪道，最是不爱听劳什子的鬼神之说。不过因着当年还是皇后的太后亦是信佛，先帝便对佛祖留了些情面，没把修在京都里的和尚庙给拆了。
清竹抿抿唇，安静地听着清云接着说下去。
她同清云相识多年，自然是信得过清云的。
“这些……我亦是同公主说起过。公主虽信良嫔娘娘有所隐瞒，却也还是想要亲自去看一看。”清云眼神里带了几分无奈，“只怕今日，公主也还是冲着良嫔娘娘去的。”
清云所想的确没错。
顾昭蘅还真亦是为了要亲眼瞧瞧这位已经不露面的良嫔娘娘，如今是想要做些什么。
虽说她从安皇后那默许的态度里，已经猜到良嫔所为于皇家无碍，可架不住顾昭蘅还是不放心。
有了前世那些个根本说不通的事情在，顾昭蘅如今是不可能放过任何一点她看不明白的事。
前世……前世那会儿，她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的过自己的日子，以至于如今，顾昭蘅总有种两眼一抹黑的感觉在。
分明她多少是有前世记忆在，只可惜如今依旧是束手无策。
顾昭蘅又暗自琢磨了一会儿，不觉得自己能一个人在这儿干想想出什么来，便也没过分的为难自己，又一心看起了手里的书册。
大约是因着一心盼着午膳过后去春熙殿的事儿，顾昭蘅总觉得那一上午过得尤其慢。
好容易陪着安皇后用过午膳，又听她好好地嘱托了一道，顾昭蘅才得以与清云一起去春熙殿。
至于清竹……自然是提前去了太医院请人。
“也不知和娴喜不喜欢我替她挑出来的这些个小东西。”顾昭蘅兀自喃喃道。
那也是她如今还算喜欢的妹妹，且……此番无论如何，都是她利用了那小姑娘待她的全无防备的赤子心性。
“五公主喜欢公主，自然也会喜欢公主所赠之物。”清云笑盈盈道，“公主知道的，五公主如今年纪尚小，正正是听话的时候。”
顾昭蘅明白她的意思，颇为心虚：“也是。只能盼着……别让二皇姐瞧出端倪来，再去告诉和娴。”
这顾和娴虽说只有九岁，可宫里头的孩子向来是早熟几分，且她身边……便是如今良嫔无暇顾及，那也还有个顾和姝在。
顾和娴年纪小好糊弄，顾和姝可不会。
她那二皇姐既是才情出众，自然亦是聪敏灵巧之人。这点子小把戏，她应当还是能瞧出来的。
“公主多虑了。”清云却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面上难得的带了几分狡黠笑意，“二公主那般在意五公主，想来是不会舍得让五公主难过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顾和蓉同顾和姝是有几分相似之处的。只是比起顾和姝与顾和娴的亲密无间来，顾和蕙却是没少坑害起顾和蓉来。
“但愿如此。”顾昭蘅扬了扬眉，她那二皇姐既然是知道这些，想来……也该明白良嫔如今的不对劲儿。
这般多厢无奈之下，顾和姝会选择顾昭蘅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