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对于良嫔，顾昭蘅原是没有什么意见的。
她不过是性子软和了几分，在深宫之中养活两个孩子原本也是不易，她又有何资格对旁人的日子来指手画脚？
且良嫔纵是有几分软弱，不讨人喜欢，到底也是要比宁妃那等三天两头来麻烦安皇后的人，让顾昭蘅喜欢许多。
至少……良嫔仿佛是同样的爱着她的两个孩子。宁妃却是个拎不清，偏心幼子到没边的地步，若是不知道的，说不准还会以为她那大儿子不是她亲生的一般。
顾昭蘅正漫无边际的想着，蓦然愣了一瞬。
等等……
原本她以为，如她母后待她也算是偏爱，可对顾昭琮却也从不曾有过半点忽视。
宁妃待她那二皇兄，却好似是全然不管不顾，至少，在前世绍治十九年，她身死之时，二皇兄也还不曾娶妻。
这般想来，其中到不准真有什么纠葛在。
只是到底，这些也同顾昭蘅无关，她与她那位二皇兄又算不得亲厚，自然是不打算要替他出头。
不光是不打算插手这件事，顾昭蘅甚至都不愿拿此事去问安皇后，平白惹得她母后麻烦。
不过想想……方才电光火石之间的灵光，仿佛也是她的臆想。
二皇子若当真不是宁妃所出，这些年里她不会半点消息都听不到。最少……再有人传出宁妃薄待二皇子时，便也会有那等好事者来她母后面前说道了。
顾昭蘅笑了笑自己的疑神疑鬼，又一心开始思考起了明日的事。
依着这两日来看，摘星去织绣坊大抵都在傍晚时分。
那她明日当真想要去堵一堵摘星，怎也要早点去春熙殿才好。
虽说是要早些去织绣坊守株待兔，可顾昭蘅又不愿去的太早，她、她可不想在良嫔的春熙殿带上太久，那里如今是个是非之地，纵是顾昭蘅不觉得良嫔会敢拿她下手，可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道理，顾昭蘅还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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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顾昭蘅在陪着自家母后用过早膳后，略歇了歇便带着清云清竹去了私库。
清云只觉得有些诧异。
好端端的，她们公主要寻什么也是交代她们便好了，何苦要自己亲自来私库？
要知道，顾昭蘅从前可是不愿来私库的。这儿虽有专人瞧着，可毕竟缺少人气儿。
“我来给和娴寻些小玩意儿，你们也跟着一起挑上一挑。”顾昭蘅颇为心虚的轻咳了一声，避开了清云的眼神。
虽说……顾昭蘅不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有什么缺漏，可大约是做贼心虚的缘故，她瞧着清云，总觉得被那小丫头给看得透透的。
清云：“……”她们家公主怎的有些不大对劲儿？
“五公主年纪还小，公主这许多东西她都是用不上的。”虽说清云总觉得自家公主今日一直怪怪的，可谁让她是顾昭蘅身边的大宫女呢，还是要一心一意的替自家公主出谋划策。
“奴婢记着公主从前有一副竹骨绘本，倒是颇有几分意趣，且奴婢听说五公主是个爱好绘画的，大约也会满意。”
清云那般一说，顾昭蘅倒是有了印象。
那仿佛正是她从前在宫外寻回来的小物件，说是竹骨绘本，可其上所绘实在算不上高明，但又的确有几分意思。
“收在哪里了？”顾昭蘅好奇地四处瞧了一眼。
她这私库从来是交予清云、清竹二人打理，顾昭蘅自己是极少会亲自进来的。加之那竹骨绘本她初初得到时自然是爱不释手，后来便渐渐忘了个感觉，是以一时半会还真是想不出那东西会在哪。
“奴婢记着前回还瞧见了。”清竹略想了想，便转身从架子上拿了个盒子下来，打开一瞧正是那竹骨绘本。
顾昭蘅眼底透出了几分怀念来，纵是如今不大喜欢了，可这到底是她从前的东西。
“我记着我有些镯子是已经戴不上了，你们也好好寻一寻，拿个差不多的便好。”顾昭蘅很是谨慎的吩咐道。
太好的东西……又怎能让人相信是出自钟远琛之手呢？
顾昭蘅想了想，仿佛也无甚漏处了，便拿着那装着竹骨绘本的盒子，欢欢喜喜的走了，徒留清云清竹满脸疑惑的停留在原地，摸不清楚顾昭蘅的意思。
顾昭蘅的确是有些不能戴的镯子，那些都是她年幼时的东西。如今纵是手腕依然纤细，可也是不好戴上了，故而一直都闲置着。
如今拿出来……是要送给谁呢？
总不能、总不能说是提前要为还在良嫔娘娘肚子里头，尚且不知是是男是女的那位预定的吧？
这、这委实有些太早了。
清竹胡思乱想了一通，眼下只她与清云两人，又不需要顾虑太多，清竹便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听得清云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只好又给了清竹一个谨言慎行的眼神，才缓缓道：“我到不觉得是给那位备下的。”
“那还能给谁？”清竹不甚在意的回道，手里动作却一刻都不停，替顾昭蘅找她要的那些个镯子。
“宫里头可不只是那位年纪小。”清云满脸复杂道，“你恐怕是没把五公主给算上。五公主如今九岁，算起来那小手腕子自然是极细的。”
清竹却满脸疑惑，“可……可好端端的，公主为何要送给五公主那些？”
她们公主若是当真担心五公主没甚好东西，那这些个用不上的一盒子又一盒子的首饰，早都该打包好给春熙殿送过去了，又何至于等到如今？
闻言清云神色更是复杂了几分。清竹说的很有道理，她也是那般想的。
可思及昨日里，钟公子同她们公主说的那些，清云又觉得自己大约明白了什么——她们公主，这大约是当真用心了。
若不然，依着顾昭蘅那脾气，又怎会如此大费周章的要把人家钟公子送的东西全都拿到手？
不过是因着“情”之一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