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那天

波普回想起那天，双眼就像被鲜血染红。

被吓傻了的他，一口气冲到河边，脱下全体衣。

顾不上被毒气感染的危险，将头埋进水里，睁开双眼。

那时波普不断催眠自己，这一定是梦！快醒来，快醒来呀！

流动的水流冲刷裸露在外的眼球，兄弟被小丑惨杀的画面一幅幅从他眼前闪过，小丑隐藏了强大的实力，守卫军瞬间被制服，他去了也是死！

沉在水底五分钟后，再次抬起头的波普，已经做好了决定，他憋着气，迅速穿戴好全体衣，准备再次冲回去。

但已经晚了，皮肤上的毛孔粘粘到了黑森林毒气，还没走两步，脊柱便像有了自我意识，每节骨头如雨后春笋般刺破背部皮肤，弯曲伸长出来，波普心想完了，要异变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刺激着他的大脑，力量不断涌进他的身体，他无法思考。

大喊一声，艰难地将不断变化的手伸向药包。

他有过准备，如果全体衣破了，便自杀，而药包里有颗杀药丸。

但是巨大的力量让他迷失，他不愿死去，他要杀戮，鲜血！

刚才的悲伤像被一阵强风扫过，不留一点痕迹。

现在他全身舒展，充满肆虐的欲望。

波普抬起头，闻见了人类的味道，这气味，如迷迭香般诱人，带着淡淡的腥甜。

他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流下唾液，眼睛能够透过树，看见不远处的人类红外影像。

那个人类，居然也转向了他。

本在毅力催动下的手，突然停止。

冲向密林里，那人所在的位置。

从那时起，波普便没有了意识……

直到三天后，他被某人救助苏醒，从那时起，他的双眼便成了暗红色，背上有了一条从脖颈到尾椎一指深的伤口。

隐隐作疼的伤口仿佛在提醒他，上苍再给了他一次机会，不要再错过。

“是……我承认，我是懦夫，我当时被吓傻了，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但过了这么久，我依然做出了和当初一样的决定，我要宰了你——小丑！当初你从疯人院出来，是你求我再给做小偷的你一次机会，你说想用自身能力去补偿店家损失，现在我想起来，那不过是你在演苦情戏罢了。”说完，波普就要冲上去。

“哎！”小丑见状急忙喊道，伸手示意他停下。

“别急呀～这么久没见，见面礼还没给呢，毕竟作为完成了任务，又是唯一的生还者，当时王庭可给了我一个宝贝作为奖励。”说着，小丑回身捡起地上的黑色十字架，单手拿了起来。

他背对着波普道，“我知道你不敢回去，毕竟回去了你就会背上失职的责任，付出杀头的代价，但如果你还活着，就是背弃了守卫军誓言的叛徒，一样是死！在所有痛失亲人的家属中，我最可怜你家，她们哭得那叫惨呀，那嗓门，真的……我想让你家妻女知道，她们心爱的那个高大帅气的波普队长，正缩头缩脑躲在森林里，不敢冒头出来，连家人都不敢守护，你算什么个东西呀～，你今天去死，我再将你的尸手带回去，看看她们还哭得如当初般伤心吗？当时死去，你是荣誉，现在死去，你是虚伪！”

波普嘴巴张大，他眼中的光芒逐渐消失不见，一双黯淡的眼睛看着他。

“所以呀，这是你女儿给你的礼物。”小丑反身甩来一个东西。

波普伸手接住，这一看，是张画片，不禁愣在原地。

一分钟后，他哽咽着，眼角泛红。

“这是她画的？”他眼中带着感激，手指有点发抖。

“这个礼物还行吧……”小丑耸了耸鼻子，像极了送礼物给他的好友。

“为什么？”波普举起画。

叶伦擦了擦嘴角的血，举起银盾，艰难走过去。

他看见，波普手中拿着一张儿童画，用蜡笔画的，上面歪歪扭扭画了一个长满胡渣的男人，牵着一个金发女孩，女孩的另一边牵着个女人。他们举起手，冲着金色的圆形太阳，满脸笑容。

“谢谢……”波普心一下软了。

叶伦心中对小丑神经质疯子的定义有点动摇，为什么要送给波普女儿的画？

“哦……其实。”小丑做出一幅夸张难为情的样子。

“你拿错面了，那个是我模仿你女儿画的。”小丑示意他将画翻过来。

波普没说话，拿着画的手有点轻微摇晃，他看了小丑一眼，将画板翻过来。

站在波普身后的叶伦看见，那是一张底色涂满深蓝色背景的画，画中月亮高高悬在天上，在深色背景上，女孩牵着梦游的小丑，小丑闭着眼，穿着和他身上一样的睡衣，远处是一栋房子。

波普的手颤抖起来，“你现在住在我家？”

小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幅犹豫的表情。

“是不是！”波普眼睛圆瞪。

“嘛……算是吧，反正你家人和原来一样，对我还是那么的好，无微不至……”小丑意味深长道。

“什么意思？”波普的拳头握紧。

“我就喜欢看你这种伪英雄的生活破灭知道吗？”

“她们不会忘记我的，不会的！”波普的精神被小丑一而再，再而三的摧毁，咬着牙，原本坚定的信念在折磨着他。

“你没有家庭，没有亲人，没有未来，你和我一样，是躲在黑暗里，才能笑得出来的人。”小丑还想继续引导波普崩溃。

“住口！”叶伦看着即将崩线的波普突然制止道。

波普双手颤抖着拿着画，转过头，被罩在面具里红色眼睛感激地看着叶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