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眼见为虚
从背包掏出两张纸，白字黑字公章鲜艳。
连同胖子的身份证明扣在地上，苏锦锦恶狠狠道：“你说和方贤没关系都不行，证据在这呢。”
胖子的眼皮都饱含脂肪，勉力翻起苦咧大嘴：“你是从哪蹦出来的？幻象真穷到四处借债了？”
苏锦锦眼风一瞪，你以为呢。
本来担心到影视城遇阻，头天拿幻象公章盖一摞白纸，必要时随手签写。秘书知晓苏锦锦身份特殊，全当没看见。
若胖子心细，能看出白纸上，字迹都没干呢。
抬头横扫众跟班，苏锦锦甩着土狗尾巴：“今天我就得罪幻象了，这年头债主才是大爷，你们不满可以报警啊。”
围观群众向苏锦锦投去雷鸣般的掌声，太解气了。这群地痞依仗幻象为非作歹，早该有人治治了。
警察来又怎样？人家欠条分明，属于合理索债。
踹了胖子一脚，苏锦锦叫嚣：“刚才不是很狂嘛，继续啊。钱还了，我把大黄借给你，凶残疯狗包你拆迁成功。”
“我说实话，我不是幻象雇来的。是幻象的小股东李少爷给我弄的身份，让我以幻象名义捣乱。和拆迁户闹得越僵越好，这样大家都跟李少爷签约了。”
忍着狗嘴传来的阵阵恶心，胖子屏住呼吸，倒豆般说出。
苏锦锦的眼睛眯成缝隙，气得牙齿打颤：“你说的是李胜？”
“是，就是他。我和幻象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追债别赖我。”胖子快被土狗压得背气了。
苏锦锦低头思索，将胖子的证明塞进背包，末了冷笑：“既然和你没关系，我也不想为难，可惜大黄扑人，必须吃饱才行。”
“没问题，小三子，快去找肉骨头！”
“大黄吃素，它平时最喜欢，”苏锦锦眼睛瞟向一旁，咽口吐沫：“烤红薯。”
“啥，狗改吃素啦？”躲避眼前呵嗤的危险狗头，胖子叫嚷：“吃啥都行，别啃我就成。”
胆大的小跟班，捡起地上的烤红薯丢给土狗。大黄呜呜着不肯起身，眼珠越发血红，逼看周围众人。
胖子一脸绝望，用委屈地表示骗人。
苏锦锦摊开双手，无奈耸肩道：“它是讲卫生的狗，你也不吃掉在地上的脏东西不是？”
个别认出土狗的围观群众憋不住笑，小姑娘一语双关，骂人不带脏字。也奇了，平时温顺得只知在街边趴睡的傻狗，啥时候变这么猛了？
胖子被压在地上，智商基本降为负数。
眼睛瞄到老奶奶衣兜，还剩两只干净红薯，抻长脖子喊：“大娘，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撵你了，快救救我。”
老奶奶看眼前一幕，感觉像做梦似的，周围有人劝她别管。到底老人家心肠好，小脚颤巍巍地挪过来，将两只烤红薯递给苏锦锦。
明媚的眼睛笑成月牙，苏锦锦一挥手，客串“大黄”的土狗，欢快地腾起身，叼只烤红薯躲回墙角。
自然没人敢去扒它眼皮，看由红转黑白的狗眼珠。
瘫软在地的胖子，被几个跟班拽起来，生怕苏锦锦不高兴，再指挥恶犬扑过来。连话都说不利索，一溜烟跑了。
“对了，假如你看见李胜，记得带个话，欠我的两千万啥时候还。”苏锦锦糊了一嘴的红薯，说话吐字不清。
远处的胖子脚下一个踉跄，跑得比兔子还快。
“小姑娘，谢谢你。”老奶奶个子不高还佝偻着腰，勉强和坐在马扎的苏锦锦平视。
“没事，奶奶，你回头把大黄带身边，那胖子不敢再找你麻烦了。”把最后半块红薯塞进嘴，苏锦锦擦拭嘴角黑灰道。
“小强乖着呢，这片人都知道。”老奶奶半鞠下身子，又喂土狗一块红薯，摇头道：“那胖子没防备才被你诈，等他想明白，难保不会找小强麻烦。我暂时把它藏起来，别让人发现。”
“这狗叫小强，真是好名字。”苏锦锦挠头笑得腼腆，暗嘲狗和蟑螂抢名字。
“不知你用什么法子，让小强听你指令，刚才对上那双血红眼睛，我还误会它真得病了。”老奶奶爱抚地摸索狗毛，和其亲密互动。
小强很是惬意，索性仰面朝上，任奶奶粗糙似树皮的老手，在身上抓痒。
“这个，是家传的本事。”苏锦锦突然想到问题：“奶奶，要是胖子回来找不到大黄，不，小强，会不会找你麻烦？”
老奶奶咧开嘴，门牙缺失笑得漏风：“傻丫头，福祸相依晓得不？他要真敢动手，我这么大岁数往地上一躺，余生就算有着落了。”
被老奶奶的幽默逗乐，苏锦锦在冷饮摊买两瓶饮料，一老一少边喝边聊。
估计老奶奶年轻时，走雷厉风行路线，喝水也麻利迅速，一干到底。
见与苏锦锦投缘，奶奶抹干净嘴，解释道：“我不爱和他一般见识，这么多街坊，我要找人帮忙，还是办得到的。最次片警小李的电话，我记得门清。”
招手示意苏锦锦靠过来，老奶奶笑得得意：“他把摊位掀翻，我越受气越好。街坊看我可怜，会把地上的脏红薯都买了。我三点钟就能收摊，正赶上回家给孙子做饭。”
“这也行？”苏锦锦感觉三观被刷，敢情自己路见不平一声吼，双方都没当回事。
老奶奶喝干净水拧紧瓶身，动作熟练地塞进推车旁的麻袋。
“像你今天掺和进来，街坊看得尽兴，自然没人关注受害的我，红薯也无人问津了。”老奶奶看着天边云彩飘动，自言自语道：“善良如你，肯定会帮我买下脏红薯，不舍得让孤苦老人吃亏。”
诧异的眼睛睁得出奇大，苏锦锦的舌头在牙齿间打转：“奶奶，这话会不会太不要脸了？”
“那没办法，我一直盯着人群，有几个外国游客准备掏腰包。我都酝酿好几句英文，没等开口，你就杀进来。”老奶奶抿着鬓角，精神抖擞：“我没要外汇损失，已经很好了。”
苏锦锦不禁感慨，不是世上坏人变少了，而是坏人都老了。
钱夹掏得委屈，动作更是抠抠凄凄，苏锦锦指望对方良心发现，摆手说算了。
老奶奶眼疾手快，抽出几张粉红钞票，塞进瞧不出颜色的腰包：“这事就这么算了，以后想在影视城走动，就报红薯奶奶的名字，我罩你。”说完推着烤摊，招呼小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