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做生意耍心机
打动客户是极其高深的学问，尤其对方是谢豪这种历经风浪的大财主，喜怒不言于色。
司怡紧挨着钱绍觉，与苏锦锦对桌而坐。
眼见钱绍觉喝得舌头都大了，连忙接话拍马：“燕子坞山清水秀，自然是极好的。”
问话是对钱、迟二人，按理轮不到旁人插嘴。
谢夫人在彩光照耀下抬了抬眼，诡异得让人摸不清。苏锦锦回忆起，谢丛嫣的神情像足了她。
谢豪修养极佳，敷衍一笑后转向左边：“迟先生，你怎么看？”
苏锦锦对着一盘烤肉流口水，迟乐铭的嘴角勾出笑意，正在目光灼灼欣赏爱人的馋样。
猛然被点名，迟乐铭接过司怡的话柄：“燕子坞经营不过二十载，尚未建出有效的规模，好字说不上。”
一语惊呆在场人，影楼的工作人员面面相窥，胆颤地看向自家老板。喝醉的钱绍觉起了玩心，不停抽拉苏锦锦面前的烤盘，气得小老鼠直瞪眼。
众人绝望闭眼，老板耍酒疯、主创大言不惭，待会谢家大发雷霆，非让他们卷铺盖滚蛋。
谢豪是老烟枪，问话之时已将一根烟吸净。
第二根衔在嘴里，被迟乐铭的惊人言论震得一抖，凑到下巴前的打火机点不着了。
剥出半盘子麻辣小龙虾，苏锦锦吮吸掉指头上的辣油，对司怡的挤眉弄眼毫不理睬。
迟乐铭说话向来有分寸，犯不着她急三火四。
自认是钱绍觉的贤内助，司怡勇敢挺身周旋：“小迟的意思是说燕子坞会越来越红火，财源滚滚日进万金。”
将红白虾肉端到迟乐铭面前，苏锦锦用纸巾擦拭指头，暗笑司怡的觉悟也只能到这个层面了。
工作上无从助力，青春消逝的脸庞又不好看，根本无力盘踞做影楼的二把手。最好是依仗钱绍觉心存愧疚，养在深闺好吃、好喝侍候着。
笨嘴拙舌、心眼又不多，碰上一个手段高超的小狐狸，非大耳瓜子抽她不可。
“司小姐觉得我女儿的古筝如何？”将润湿的香烟摘下来，谢豪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双方地位相差过大，司怡连思考的工夫都不敢有，张口就是奉承：“谢小姐弹得太妙啦！我从没听过如此好的天籁之曲。”
双手合在胸前，司怡努力做出陶醉神情，竭尽五官所能讨好。苏锦锦似乎被烟灰迷了眼，揉搡眼皮的工夫，将笑意掩盖过去。
“哦，饭菜合口味吗？”谢豪指了指满桌的竹签、碎骨。
司怡点头如琢米，暗想自己言语利落，和主人颇为投缘：“我们吃得很好，让谢先生破费了。”
“既然都好，为什么不认真听曲、大块吃肉？”谢豪眉尾高挑，换成一副色厉内荏：“连吃带听堵不住嘴，哪里都有你插话的份？”
话说得极为不客气，司怡有心辩解又怕再招嫌弃，委屈之意郁结在胸口，臊得面红耳赤。
夹一筷子虾肉入口，迟乐铭对司怡的愚蠢不假援助。影楼众人尴尬得相互使眼色，最后齐刷刷低头剥肉，屏气凝神不加言语。
香烟被重新点燃，神情自若的谢豪下巴微抬，示意迟乐铭继续。
“我观察过山庄的土壤，很多泥土有不断翻新的痕迹，现存的树木也出现枝枯叶落的现象。”迟乐铭目光灼然，薄唇轻启：“所谓的繁花似锦都是假象，是您在不断砸钱，硬造出一片理想国。”
苏锦锦正在埋头烤串剥肉的指头颤抖，占地千倾栽树养鸟，一批枯萎立刻拔了重种，谢豪真是钱多烧得慌。
香烟燃烧过半，半截白灰维持原样稳稳立在谢豪手里，微风拂过颤惊惊地刮成飞絮。
“看出门道的人不少，敢直接否决我的不多，”抚掉满手烟灰，谢豪欣慰点头：“钱家影楼本不在我的邀请之列，也就是你还算有些分量。”
司怡的脸彻底红成大虾色，本以为带苏锦锦旅游是她好心怜悯，敢情满桌人能安然坐在这，都是托迟乐铭的福。
小老鼠受了一晚上窝囊气，这会舒服得胃口大开，将司怡面前的碳烤鳕鱼拉到面前，苏锦锦满桌面找筷子。
“你再说说拍摄宣传片的初衷，答得好，明天我就让其他影视团队走人。”摆手止住夫人的阻拦，谢豪说话一言九鼎：“若你说得出又能办到，我付原来的十倍佣金！”
苏锦锦啃咬半条鱼尾巴，脑袋里金币霹雳巴拉滚落，十倍，那是多少钱？
小龙虾壳厚肉少，半盘子净肉凑不够盈盈一把。
迟乐铭吃得意犹未尽，舔了舔嘴角的黑胡椒粒：“你不在乎宣传片，只是想给女儿拍摄一组视频。”
打火机开了又合，谢豪在火苗闪烁里静默不语。
“至于理由嘛，”迟乐铭眉头微蹙，说得将信将疑：“为了解相思之情？”
司怡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对迟乐铭的高见不敢认同。花大价钱，就为给女儿拍一组mv，这种鬼话说出去谁信？
苏锦锦信，只要自己不添乱子，迟乐铭绝不会在工作上犯浑。
从爱人嘴里拽出一串细长的鱼骨头，迟乐铭抽出纸巾帮着殷勤擦拭，脑袋摇成波浪鼓：“要不是最近缺钱，我真不愿意接这么没挑战的工作。”
大庭广众之下，号称“姑奶奶”的苏锦锦吓得直往后躲，迟乐铭眼疾手快，将人按在怀里擦拭干净。
司怡连气都喘不匀了，屏息等待着谢豪的雷霆暴击。
“依你说，这片应该怎么拍？”晓得术业有专攻，谢豪客客气气的请教。
迟乐铭一眼洞察先机，容不得别人在他面前吆五喝六。
鱼已上钩，迟乐铭的嘴角泻出一丝笑意，修长手指微勾示意谢豪附耳过来。
两人凑在一处交头接耳，窸窸窣窣低语不停。
苏锦锦端起饮料小口嘬饮，对桌的司怡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立刻学会唇语。
谢豪满脸都是佩服，举起之前的半杯残酒：“所有的拍摄，都拜托乐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