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打工生活
天蓝色春季薄衫，裁剪得体显出一把纤细腰肢，前襟拓印“永佳超市”略显美中不足，胜在面料不错，暂时忽略不计。
脚踩一双洗得发白的布鞋，苏锦锦乐得节省几件有限衣服，对目前的工作相当满意。
超市嵌在筒子楼一层，面积不大门面冲外，主要针对本楼住户和附近补习班的馋嘴学生。
秦亮心思活络又把隔壁门店盘下，墙体打穿兼卖一些应季蔬菜以及时令水果。菜摊后侧砌出一间小小休息室，供夜间值班之用。
丁晓湘负责两店收银，秦亮兼职送货司机，两人手脚麻利各管一摊。连饮水都由推车运进来，苏锦锦委实碰不到多少重活。
把货架码齐，帮着填补缺货物品，顺便查看有无过期产品，小老鼠的上午工作可谓轻松惬意。
中午客源大，晓湘忙不开。苏锦锦负责称菜找零，忙到下午两点才捧上一口热饭。
秦亮秉承小气生财，午饭向来自己掌勺，所用材料大都是头一天卖不出去的打蔫菜蔬，以及店内濒临过期的榨菜、咸肉。
大锅饭还特偏心眼，丁晓湘的碗里肉丝多到不见底，苏锦锦那碗全是绿叶青菜，素净到没星点油水。
秦亮舍不得动用花生油，菜叶用水烫净就出锅了。
小老鼠饿得不挑食，照样吃得津津有味。油水少不怕，都是干净没变质的食物，连大米饭都香气四溢。
严重失衡的饭菜，气得丁晓湘直翻白眼，径直把肉丝拨一半到苏锦锦碗里。
肉丝落在别人碗里，秦亮肉疼到五官移位，夹起一筷子咸菜狠狠塞进嘴，咬得牙齿嘎吱作响。
小老鼠把脸埋进饭碗，庆幸自己是女的，否则冲丁晓湘的热乎劲，秦亮铁定把她扔出去不可。
下午三点，超市那边没了生意，苏锦锦把新鲜菜蔬摆到柜台前方，手持喷壶轻盈地喷洒一层水雾。
五点下班的客人，最偏爱菜蔬的晶莹剔透。
卷叶打蔫但尚能入口的菜品，放进厨房第二天做饭吃。剩下的烂菜叶子和沤酸的水果挑无可挑，秦亮让苏锦锦丢到街尾的垃圾站，自然有人处理。
顶着一臭十里的刺鼻气味，苏锦锦连举带抱把半框烂菜叶子运到街尾。
原以为有收泔水的车等待，谁料靠在垃圾桶旁酣睡的流浪汉来了精神，徒手抓起烂菜脏果便往嘴里塞。
神态自然，仿佛那是顶级的美食。
看得苏锦锦喉头返酸水，想出手阻拦又嫌对方腌臜，急得原地跺脚：“这些东西都坏了，不能吃！”
“小姑娘，你别管了。他们这种人不在乎好坏，饿不死就行。”临近的小商贩来倾倒废水，嘴角满不在乎。
水桶举得过高控制不好力道，污秽脏污溅了流浪汉一头一脸，对方也不计较，埋头在烂菜里，“呼哧呼哧”认真得像拱食的猪。
“他脑子有毛病，常年在这片蹲着。”倒完废水，小贩拎起空桶解释：“剩菜烂果他都能吃得津津有味，真不知道胃是什么做的？”
小贩满脸的鄙夷轻蔑不屑掩饰，苏锦锦心里委实不是滋味。做老鼠时受净了冷眼旁观，生而为人，流浪汉不该活成过街老鼠。
想及此，苏锦锦连忙跑到面点铺，自掏腰包买了五只包子。
流浪汉停下手边的动作，费解地打量苏锦锦的“好意”，不敢相信热气腾腾的包子。
生怕伤到对方的自尊，苏锦锦把装包子的塑料袋放下，拎筐就走。
“晚上十点前，你一定要回家！”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锦锦疑惑回头，周围没有人说话。流浪汉埋头吃剩菜，身旁的包子没了踪影。
挠了挠头发，苏锦锦不明白此话何意？自己又没有水晶鞋，难道还惧怕十二点魔法消失？
丁晓湘报了事业编考试补习班，每逢一三五，到晚上六点就下班。
头一天上班，苏锦锦干活略显生疏。整理好货架物品，清点库存数量，抬眼都十点一刻了。
抻了抻酸乏的腰肢，刚想和秦亮说再见。只见对方趴在收银台装挺尸，右手狠狠杵在胃部。
“老板，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不了解病情，苏锦锦没敢贸然上前。
脑门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秦朗连摇头都困难：“不用了，中午的咸菜不新鲜，我闹肚子而已。”
苏锦锦撇了撇嘴角深感无奈，何止是不新鲜，咸菜表面都长出绿色的菌毛了。
丁晓湘要扔，抠门的秦朗死命拦着。
到底用水冲洗干净，配饭一口口扒拉进去。看得苏、丁二人目瞪口呆，不约而同地避开咸菜不吃。
抠门省钱，身体遭罪，难得见到比方贤还小气的男人。
苏锦锦从货架上拿下几片胃药，又端来一杯热水。秦亮仰头吞咽下去，缓了一刻钟，脸色略微转好。
“老板，反正你住在店里，不舒服就早点休息吧。”打扫干净地面，苏锦锦把卷帘门半拉下来。
“你不知道，晓湘十一点才放学。”秦亮脸上渐回血色，双腿虚得直打哆嗦，苦恼地压制眼前金星：“大晚上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我要去接她。”
苏锦锦被逗乐：“这还不简单，我去接她就行，反正我们住在同一层。”
“大晚上，你行吗？”秦亮气若游丝，还算有点良心没忽略苏锦锦的性别。
“你忘了，我会功夫。”展示一下手臂的肌肉，苏锦锦笑得颇为自信：“只怕走街上，我比你安全。”
秦亮这才放心，掏出钱包展露一沓粉红钞票，眼馋得苏锦锦险些将大眼珠子飞进去。
艰难抉择出一张二十元，秦亮说得肉痛眼晕：“晓湘上完课，肚子肯定饿了，你们去夜摊吃碗面再回家。”
苏锦锦哭笑不得，一碗素面不加蛋正好十元，秦老板算盘打得真精，一点亏不带吃的。
接过钞票揣进兜，留意到对方的手都在颤抖。暗笑一声“葛朗台”，苏锦锦灭了一室灯光，连同秦亮都关进卷帘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