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为家而战
“那些是我孩子的救命钱,你答应过的。”事关诺诺的安危,白纤急了,探身上前拉住苏锦锦:“做人要讲良心。”
记者惆怅得捂眼,屋里最没资格说良心的——就是白纤。
纤长的指头挑开白纤的禁锢,苏锦锦满脸嫌弃:“我对诺诺满心同情,对你只有十成厌恶,凭什么要花钱恶心自己?”
记者正了正神色,壮着胆子追问:“迟太太,您真要终止对诺诺的捐助?”
做法虽然解气,终归有损迟家夫妇的声誉。
都被人定成杀人犯了,谁还顾忌名誉、声望?小老鼠气上眉梢,让虚名统统见鬼去吧!
“不是终止,是真相大白前,我有选择的权利。”苏锦锦话语清晰不卑不亢,真真地渗透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之前我先生惨遭诬陷,我们承受了多少羞辱和怒骂?秉承息事宁人的态度,我们夫妻没有追究,结果却换来今天的变本加厉。”扫视周围的记者,苏锦锦步步紧逼。
“就因为经济优越,我们便要承受这些?面对莫须有的诬陷,连生气的权利都没有?”卖足力气瞥了白纤一眼,苏锦锦自嘲:“这个世界还真是‘谁弱谁有理’了?”
放下手中的话筒,记者们齐刷地臊成一排水萝卜。
面对苏锦锦的指控,哪个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没参与过仇富笔伐?
“一味的退让换来越发残忍的欺凌,连我的家人和朋友都要遭受伤害。”抢过临近记者的话筒,苏锦锦冲到镜头前,憋足了劲责问:“当发现是一场误会,有谁向我们道歉过!”
苏锦锦说得慷概激昂,白纤又被记者们一脸亏欠的表情震慑,糊涂着开始自我反思。
难道认错人了?迟乐铭不是杀人凶手?
“既然宽容不能换来尊重,就让一切回归原点。”苏锦锦冷笑:“大不了我把奖金全捐给孤儿院,而你将要为诬陷迟家和幻象,付出应有的代价。”
话音落地成定,苏锦锦转身便走,空留呆傻原地的白纤。
记者见状也贴着墙边往外溜,谁知道诺诺妈会不会发疯?跪在地上哭哭啼啼求媒体救孩子,这样的视频录不录?
血液都快凝结成冰了,白纤突然醍醐灌顶。
一旦苏锦锦走出医院大门,媒体一面倾地将诺诺爸爸盗窃公款的事宣扬开来。
以后连半毛钱的捐赠,都看不到!
心下一横白纤冲进里间,顶着诺诺的惊慌拔掉输液管。薄被胡乱卷裹几下,母女二人夹杂着寒气,一阵风似地奔出病房。
女警吓得顺脊梁骨往下冒冷汗,连忙联系守在大门外的同事。
诺诺妈别是想不开,抱着孩子去寻短见。
苏锦锦被众多记者围堵,几百米的距离走得艰难异常。
该说的话都在病房吐干净,小老鼠累得精疲力竭,看着不停上升的电梯数字,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歇息一会。
电梯门大开,门里门外的人同时一愣。
没等苏锦锦扯开嘴角打招呼,白纤怀抱着诺诺“扑通”一声跪在脚边。
白纤是瘦弱身条,膝盖上支突着两块骨头,没几两多余肉。心思活络,跪得却不掺假,瞧一眼都觉骨头缝疼。
“迟太太,不管过去有多少恩怨,我都不计较了。求求你救救诺诺,她是无辜的。”
脑门磕在大理石地面上,脆得掷地有声。
右手揉捏着一团纸巾,苏锦锦的眼帘垂得极深,既不看也不搭话。
顶着额头的红印,白纤哭得都岔声了:“没有钱,明天医院就给诺诺停药了。”
诺诺妈的疯狂举动,吓得记者们四散开来。
心神稍定赶忙把摄像机架在肩头,等待着相差悬殊的哀求,最终有个怎样的结果。
苏锦锦的手指按在开关上,逼得电梯门不停开合。电梯内的人用下巴戳向白纤,弩定地摇了摇头。
借低头抽泣的工夫,白纤把嘴角抿出一丝得意。
她太清楚如何抓住人们的软肋求助,没有人能在病弱的诺诺和悲伤的母亲面前,硬下心肠拒绝。
除非她想一辈子良心不安,承受来自社会各界的指指点点。
苏锦锦轻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不甘心。
“诺诺妈,我刚得知你名下有一间房子,八十坪米面积不大,好在地理位置不错,是学区房。”
苏锦锦的话比刀子还厉害,白纤闻声颤抖成筛子:“你可以抵押给银行,用于支付诺诺的医药费啊。”
“那是孩子爸留给她的嫁妆,不,不能动。”白纤哆嗦着嘴唇,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借口。
记者们不满地皱眉,孩子病得快死了,还留嫁妆有什么用?
有住房可卖,还要向社会各界伸手要捐助,说得像揭不开锅似的,脸皮也太厚了。
许是被薄凉人性伤到,苏锦锦将双手揣进衣兜取暖:“如果诺诺不能健康长大,那套房子你是不是打算留给自己当婚房?听说你最近谈了个男朋友,怎么不让他出点钱,救救你女儿?”
女儿重病卧床,当妈的还有心思谈恋爱?敢情之前说爱诺诺爸爸一辈子,都是演戏给媒体看。
“苏锦锦,你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答应捐给诺诺四百万,结果呢?”所有的秘密曝光在媒体下,臊得无处遁形的白纤,索性鱼死网破:“你按周把钱打给医院,我们根本摸不到一毛现金。”
电梯承受不住开闭,发出“滴滴”的警报声。
苏锦锦大步踏进去,趁着门未关闭,说得痛快淋漓:“之前好心人捐给诺诺的钱,大部分都被你克扣。就算中奖的钱堪比大风刮来的,我为什么要送给你挥霍?”
电梯门应声关闭,记者追问的声音逐渐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