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他已经没有温度了
纪思诚看到魏南霄发呆，不再吐槽，而是改为蔑视道：“别让我猜中，你现在一定在想去找他。”
魏南霄依然沉默，只是眼睫还是忍不住微微颤了颤。
反正纪思诚也关心在意他的反应，依然带着讥讽的语气，“你就不要碍着他了，他一定是有别的任务，你在，说不定他又要抽风。你是想见他，那就回中央军区等他吧，反正算起来，他应该还有半个月，也一定会回去的。”
魏南霄听出了一丝怪异，他终于有些沙哑地开口，“为什么这么肯定？”
纪思诚夸张地捂了捂嘴，一看就知道他是故意的，“哎呀，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魏南霄幽幽的眼神看来，“何必再演，或者再打一架？”
纪思诚轻笑一声，然后很潇洒地站了起来，“我这人真爱多管闲事。”
他用尾指掏了掏耳朵，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中央军区那座灰色的大楼叫什么来着？哦，好像是叫研究院。那个院长我最讨厌，关河嘛，一个阴险的家伙。”
魏南霄猛然抬头，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以为关河在一年前，和孔令离开江淮市后，应该是隐匿在暗处做什么不见得人的研究去了。可他，竟然成为了中央军区研究院的院长，那就是说，军方连避嫌都懒得避，就这么堂而皇之把星火计划抬上了明面来。
他继续听纪思诚道：“关河就是一个变态，他对自己的研究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那天他竟然说，老九是他最成功最得意的作品，可是还不够，他想继续他的研究，他想要更完美的作品。”
纪思诚特意停了下来，确保魏南霄已经非常专注地等着他，才说：“关河那疯子说，他想要老九给他生孩子。”
“什么！？”
魏南霄几乎是跳起来的，他都不敢相信，这是多么荒唐，多么变态的痴心妄想。
纪思诚得到他预料之中的反应，才自顾自继续，“神经病的想法正常人无法理解，但他要去做，老九也反抗不了，明知是没有可能，那疯子依然想对老九下手，因为在他的认知里，我们都是工具罢了。最后是老八跪下来求那疯子……她总是为了老九，可以做得很多……”
纪思诚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他还记得那天何秀秀跪在地上，把自己作为人的尊严都碾碎了，在关河面前廉价地哭着求他……纪思诚和莫知秋就被锁在实验台上，紧紧地锁在那里，看着何秀秀那点身为人的尊严，一点点粉碎……难道他们就只能这样卑微地跪伏在地上，任人鱼肉吗？他不知道莫知秋当时是怎么想的，他只知道，如果是自己，他绝对不会这样苟活着……但何秀秀不一样，她一直深爱着莫知秋，能为他付出一切，粉身碎骨，尊严尽碎，碾入泥尘，污秽肮脏……
“那疯子暂时同意了老八的哀求，让老八代替了老九，毕竟一个活生生的女人，总比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男人，更方便快捷得多。”
魏南霄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钻出，“关河这个疯子！”
纪思诚冷哼道：“他是个疯子，他很卑鄙，但他还是赢了，他把我们都踩在了脚下……”
说到这里，其实纪思诚一直都很平静，他没有魏南霄的愤恨，他只是像在说一个故事而已，一个对于他来说，已经习惯了，麻木了，不重要的故事。
纪思诚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他也是偶尔心血来潮，想让别的人听听，原来他们从来没有摆脱过去，他们好像已经被上天剥夺了重新做人的机会。
“老九呢，可能是愧疚，可能是亏欠，反正在我的认知里，这些属于人性的情绪，他应该都是没有的。因为以前的他，何秀秀为他做更多，他也只是冷淡地看着，他根本不会有任何反应。但他那次却主动向关河提出，每个月抽一次血，给关河做实验。”
魏南霄知道莫知秋还在被抽血研究，但他不知道，原来莫知秋是如此身不由己。那天他还错怪了他，以为他是为了在军方表现，才会自愿配合。
“因为是他主动提出来的，所以他也一定会信守承诺，一个月的期限到了，他一定会回去的……因为老八还在那疯子手上……”
纪思诚觉得自己絮絮叨叨的，总算把事情说完。他嘴上各种不屑魏南霄和莫知秋之间的纠葛，但其实他的内心是心疼莫知秋的。莫知秋从小到大，因为感情缺失，他已经够苦了……他比所有人都失去得更多，其他人失去的或许是自由，或许是生活，而他却连作为人的资格，都失去了。
因为他已经没有温度了，所以也不会有人愿意一直抱着他……
魏南霄被他的冰冷一次又一次刺到，却又一次又一次努力地靠近他。纪思诚不傻，他能看见，他，沐阳，何秀秀都无能为力，唯一一个有能力抱着他，给他温暖的人唯有魏南霄。
所以纪思诚索性当一回好人，尽管莫知秋一定不会感激他。可是他的能力有限，他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他知道莫知秋跟萧墨之间的交易，远比他知道的更多，但他无法触及，只有魏南霄有可能做到。
多管闲事也好，徒劳无功也罢，他已经努力了，也尽力了……
纪思诚随手拔了一根草叼在嘴里，双手枕在脑后，放松道：“山鬼应该已经集结要出发了，走了。”
纪思诚摆了摆手，当是告别。
其实纪思诚本是想着给魏南霄两个选择，一是告诉他，莫知秋去了北方，他要不要跟过去？二是，莫知秋与关河的约定，他一定会在期限内回到中央军区，魏南霄可以在那里等他。
但他把一些事情的原委告诉魏南霄，其实私心还是想魏南霄去北方。因为他不知道莫知秋去那里干什么，以莫知秋性子，他着实有点担心。而他又无法去帮忙，因为不仅仅莫知秋有软肋，他自己也有，沐阳还在研究院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