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幕后之人
“唉……”
男人似乎惋惜地叹了一声,可他明明还是笑着的。他语气放缓,颇有意味深长的意思,说道:“军中的规矩,你也很清楚,我也没必要浪费口舌。军纪是严明的,绝对不会屈打成招,这个你大可放心。我们又不是那山寨土匪,怎么可能直接就杀人灭口呢?你说对不对啊,张副官。”
“没什么好查的,本就是我存了私心,认定莫知秋杀了将军,是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对莫知秋下杀手,就是为了报仇。”
“哦?那么这么说,这件事完全就是你一个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当然,就是我自己的决定!”
“张副官!”
慕粼海着急万分,怎么办?他脑海里是空的,他本来以为万一误会了,莫知秋追究起来,还能辩驳一番,怎么解释都已经想好了。可他没想到,变故来得这么快,快到张副官前脚刚出门,后脚拘捕的人就来了。
是谁提前预知了他们的行动,又是谁设计了这个陷阱让他们往里跳?
段少将笑着看了一眼慕粼海,“不着急,事情可以慢慢查,张副官,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漏了什么?”
张副官还要辩驳,可已经有几个士兵押着他往军营里带。
魏南霄得知消息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暗杀莫知秋的人是张副官。他总觉得心中不安,这看上去没有这么简单,以他多年查案的经验,太过顺利,太过理所应当的事,反而不合理。
作为受害人的莫知秋参与了审理,其实他也不用做什么,只是把昨晚的遭遇说一遍,然后全程就默默听着。
张副官一口咬死就是自己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一场审理下来,并不是段少将想要的结果。
……
莫知秋刚回到小楼,人就来了。
莫知秋冷道:“你不应该这个时间来找我。”
男人笑吟吟,颇有几分恭维道:“您也看到,这不是没有进展吗?我也是着急呀。”
“这是你的事。”
段少将自顾自坐下,还给自己斟了茶,十分悠闲惬意,哪有半分着急。他慢慢品了一口茶,皱了皱眉,这茶叶太过普通,他喝不惯。
“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如果不是您的欲擒故纵,将计就计,我又怎么可能这么快抓住慕家人的把柄?”
莫知秋垂下眼睫,他早就预料到慕粼海他们会怀疑到他的头上,只不过比预想的要快。魏南霄说,人的存在是不可能无踪无迹的,他们查案子,靠得就是不放过一丝一痕,所以其实世上并没有破不了的案,只有不细心的查案人。因此慕粼海会想方设法求证,莫知秋的破绽就是他自己的身手,人在杀人总会用自己最擅长的武器,所以他很清楚这一点。昨晚张副官的行动,他早就知道了,从他在窗外的那一刻,他已经把消息悄悄地用信息告诉了段少将,所以才有了那样的雷厉风行。设局的人,或者说幕后推进的人,就是莫知秋。
见莫知秋不说话,段少将依然微笑着,说:“莫少校,事到如今,您还在顾虑什么?就差一步了,只要慕家除掉,就是最完美的结局。”
莫知秋眼神幽深的看着段少将,道:“我跟你说过,慕粼海要留。”
段少将却忽然笑了起来,仿佛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您这是糊涂呀。”
段少将心中不屑,一个杀手出身的人,竟然还谈什么心慈手软?是他理解的不对,还是莫知秋说错了,这不是很可笑吗?
“既然你不是按着我的计划走,那我也没有必要再帮你,你走吧。”
“哎呀。您何必生气,我也只不过是给您建议,既然您不想杀那小子,那我听您的就是了。”
段少将官阶比莫知秋大,可说起话来恭维得紧,莫知秋觉得听着犯恶心。
段少将离开后,莫知秋逐渐柔和下来,他之所以帮段某人,完全就是为了萧墨的计划,可他不想牵连太多无辜的人,慕粼海对于整个计划来说,影响不大,不必走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整个计划里,只要慕家退出,那就够了。
魏南霄正好撞见段少将从莫知秋屋里出来,心一下子跌到谷底,他最坏的猜测,看来,也不用证实了,这幕后操控一切的人,果然……是他……
莫知秋毫不犹豫把他送的礼物丢到窗外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魏南霄究竟还在妄想什么呢?
……
审讯还没继续下去,张副官在牢里畏罪自杀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莫知秋看着被白布覆盖的尸体,缓缓抬起头,正对上段少将没来得及隐藏的笑意。人心可畏,莫知秋倍感无力,他就像是误入人界的小兽,尽管他已经小心翼翼地应对着,但他还是不懂这复杂的人心。
慕粼海撕心裂肺的哭嚎着,他再次失态了,可他年纪还小,他可以再任性一回。
魏南霄木然地看着这一切,最后才缓缓对上莫知秋一闪而过的目光,他怀疑是自己看错了,那似乎带着愧疚的逃离,害怕失望的惊恐,很复杂的一眼。
……
段少将最后还是没有放过慕家人,他们承受着连带责任,降职的降职,革职的革职,西部军区的人员翻天覆地地变化了。
慕粼海作为慕之舟弟弟,本来是最有可能代替慕之舟掌握西部军区军权的慕家人,可段少将却把这种可能永远扼杀了,不得不说,他的手段并不光彩,他伪造了张副官临死前指证慕粼海的假口供,因为慕家人失势,纵使明白人都知道这是个局,但并没有站出来挺慕粼海,为他申冤。
以上这些都是后话了……
张副官死去的第二天,也是山鬼军返程的日子,魏南霄需与他们一同回中央军区。
山鬼军集结,魏南霄站在军前,胡伟站在他身侧,正训着话。魏南霄一句话也没听清楚,他的目光一直在寻找着那个身影。
太多的话要说,太多的话,他都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