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洗不干净了

吃完饭，两人辞别了李叔，回到特调局。莫知秋整理早上登记的事项，入电脑。魏南霄去开会，汇报。

莫知秋手机响了，是沐阳。对了，他都忘了跟沐阳说一声，昨天的不辞而别。

接通电话，那头噼里啪啦一顿数落，“莫知秋你这个没良心的，有你这样的吗？一声不响拍拍屁股走人，一个晚上电话关机，信息不回，你几个意思啊？”

“昨天手机没电了，我不是跟他们员工说了，转告你一声吗？”

“屁！就一句有事先走，然后呢？你是去当间谍去了吗？神神秘秘的，一个理由都没有。”

“有事不是理由吗？”

“你！”

沐阳被他气疯了，“行，你说的都对，你莫少爷就是牛，什么事情你说了算。”

莫知秋不理解沐阳生气的点，“我不是小孩子。”

沐阳哼了一声，“对，你确实不是小孩了，你有你的事忙，也不用事事交代，我们就是瞎操心。”

说得对啊，那为什么还要生气呢？

莫知秋沉默了。

莫知秋不说话，沐阳就泄气了，“算了，这事我不纠结了，反正你自己有分寸，还是那句，自己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沐阳觉得自己还真是太没用了，明明他打这通电话是要教训莫知秋的，但脑海里不自觉出现莫知秋那有点迷茫又略带无辜的脸，火气瞬间就熄灭了。

沐阳忽然态度转变，莫知秋心头异样，他不明白，就算自己不照顾好自己，对沐阳来说，能有什么影响？但心头就是有种别样的感觉，好像暖暖的。

“嗯。”

莫知秋轻轻地应了一句，沐阳又絮絮叨叨地嘱咐了许多，才挂断了电话。

莫知秋看了一眼会议室的方向，魏南霄在里面开会，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应对？

看来要跟他们碰一次面，他们也要部署下一步行动了。

会议开到下班时间，魏南霄出来看到莫知秋正好在收拾东西，他主动道：“下班了，一起走？”

“不了，今晚约了朋友，晚点回。”

魏南霄难得听到莫知秋约朋友组局，不免有些好奇，“沐阳他们？”

莫知秋点头。

当然不是，他是去见何秀秀她们，但何秀秀出现在酒吧的事，现在还在调查，所以他不提这个名字，反正他们之间的交集不多，他有什么“朋友”，魏南霄也不可能去考证。

“那注意安全，不要太晚了。”

“嗯。”

莫知秋离开了，魏南霄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走神，他好像对莫知秋了解不多，两人都住在同一屋檐下了，可对对方的喜好，朋友圈子，都知之甚少。

晚上七点，莫知秋来到旧城区，他循着门牌号码，找到了目的地。

门铃响了两声，门开了，一个身材窈窕的红衣女人，出现在门内。

“七姐。”

柳梦微微一笑，错开了身，调侃道：“果然还是老九最准时，其余几个，次次都迟到。”

莫知秋进屋，是一间非常普通的老旧居民屋，但被柳梦收拾得很整洁。

莫知秋随便坐下，柳梦也坐下。

“这是临时租的，租期就一个月，反正这段时间不回楼里，我还在物识合适的地方，有什么建议？”

莫知秋摇头。

柳梦早有预料，“你啊，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很难融入社会的。”

莫知秋无所谓，他只需完成任务，什么身份，什么人设，甚至有没有生活，这些都不重要。

柳梦叹了口气，“楼主对你要求很多，但你也是个人，不是机器。”

莫知秋淡淡道：“你这话要是被楼主知道，很麻烦。”

“小秋。”

他们一直用排行称呼，很少叫对方的名字，名字在他们看来，就是个代号一样，仿佛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可柳梦就是喜欢用名字称呼他们。

“其实你有没有后悔？”

这无来由的一句，外人听起来或许莫名其妙，但莫知秋知道她的意思，他抬眸沉道：“我们都没有后悔的余地。”

柳梦眼神黯淡，“其实三年前，早该散了。”

莫知秋转头看向窗外，今晚云很浓重，看不到一点月光。他们就像在黑夜中前行的人，永远也追逐不到光。

“只有你我身死那天，才会散。”

莫知秋说得没错，没有后悔的路，他们的路早就被堵死了，他们只有往前，然后坠入无尽深渊。

其实柳梦应该比莫知秋更清楚，什么叫身不由己，什么叫无路可退，但她还是想天真的想从其他感同身受的人中得到一丝慰藉，别的人不懂，但他们彼此了解，很多话可以心照不宣。

柳梦作为如今十三楼里除了老三外，唯一的老大，楼主不得不把很多事务交给她处理、决策，她也心知肚明，楼主的话不能违背，但她真的累了，也害怕了，那种遇见自己下场的害怕，也是跟这个社会越是接触，越是恋恋不舍的害怕。借着如今的身份，其实他们每个人都能很好融入进去，有自己的生活，工作，朋友，能像个普通人一样，过着普通的生活，可偏偏，他们逃不掉，他们的手早已经脏了，洗不干净了。

柳梦自嘲一笑，说：“比起我们，你倒是更想得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