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对话（三）
周柳依有些不高兴了，她很讨厌这种说话只说一半的情况。
“你问了我，我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却不给我参考答案，这有意思吗？”
“答案啊，那就是略！”
欧阳夏莫说着，打了个嗝。
“你就不能说一下嘛，反正以我们目前的科技实力，知道了真相又不能怎样，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不行吗？”
“不说不说，这也是为了给你们一些悬念，让你们还对世界的本质有一丝幻想，不然就太没意思了。你想知道别的什么的都可以问，唯独这类问题不能说。”
看样子他是死活都不会说的了，既然问不来自然科学的问题，就只能问人文科学了。
“那就吹吹水好了，让我看看你这个所谓的神是否名副其实！”
周柳依已经想好问题，就问他三观，看看这个所谓的神会有什么新见解。
不等她问话，欧阳夏莫已经抢先回答了。
“三观当然有是非之分啦，不然你们的课本上还会写‘要树立正确的三观’吗？”
“可那也只是写书的人这么想，不一定是对的吧？尽信书不如无书，我想看看你的想法。”
“那我先问你一下吧，你觉得有没有绝对错误的三观？”
这个周柳依得好好想想，虽然现实生活中确实有一些人的三观是受万人唾弃的，但也有一句话，叫“三观没有对错，只有不同”，感觉也有点道理。
如果抛开人类社会中的道德准则要求，以“中立客观”的视角来看，是否仍有错误的三观呢？
她想了很久，给自己举了很多例子，感觉也不是很明朗。
最终，她说：“大概可能或许应该算是有？比如说那种极度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只要自己心血来潮，想杀人就杀人，其他人的存在只是为了取悦自己。这种想法在人类社会看来应该是错的吧？”
“你刚刚提到了一句，说‘在人类社会看来’……”
周柳依反应过来了，说是要“中立客观”，但自己最终还是没忍住选择了一个立场，一个大部分情况下都默认的立场。
“难道如果有立场的限定，三观就有对错之分了？”
欧阳夏莫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喜悦，他很喜欢和周柳依这种脑袋灵光的人聊天。
“不过如果真的要‘中立客观’，感觉这个问题就太难想明白了，因为限制条件太少，显得太庞大了……”
“因为所谓的‘中立客观’在现实讨论中是不可能存在的，从科学研究到人文社会，人总会多少带点立场，用来框定范围，否则就会没有意义。”
“我不明白，为什么没有意义？‘中立客观’不是能够确保讨论问题时不掺杂个人感情，使问题的讨论更具有真实性吗？”
“‘中立客观’不是要你不掺杂个人感情，而是少掺杂。如果真的‘中立客观’，你就没资格讨论这个问题了，因为跟你没有关系。立场的价值是用来框定范围与方向，否则再多的讨论也等于白费，因为如果没有限定，讨论会选择任何一个方向去发展，如果每一个讨论的方向强度都相等，那么数学期望就等于零了，等于没有。”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看屁股不看脑袋？这不是大家所唾弃的观点吗？”
“你这是偷换概念，我想表达的意思是屁股很重要，如果一个人屁股很正脑袋却不行，那是废物一个；一个人脑袋灵光屁股却很歪，一样是个垃圾。现实生活中要考虑的要素很多，你不能只看某一要素，难道你的自然科学都是白学的吗？”
周柳依明白欧阳夏莫的意思了，他在阐述自己的观点时，同样也已经预设了立场，那就是在实际应用之中。
她突然想杠一杠，看看他会不会多说一些有用的知识。
“但是你一直在强调实际生活，那能不能说一下，在理论研究就是不考虑实际的情况下，又是怎样的呢？”
欧阳夏莫知道她的打算，不过他今晚已经说了很多了，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再和她说更多的东西了。
“我和你说了也没用，毕竟你到最后也只会坚持自己的意见，我可不想白费口舌。”
欧阳夏莫很狡猾，毕竟他可以读懂别人心里的想法，自己在他面前相当于什么防御都没有，所以无论多间接地去问，他都能明白。
“那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人类有更高级别的存在方式吗？比如科幻小说里的什么以量子的形式存在云云。”
“当然有了，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就可以了，甚至合成人也是存在的。”
“原来还真可以装罐啊！那既然有更高级别的存在形式，为什么你还保持着人的形态呢？机械或灵能飞升它不香吗？”
欧阳夏莫居然罕见地愣了一下，读取了一下周柳依的记忆后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梗。
“哦，原来你说得是那个游戏啊……那游戏到现在还没凉吗？”
“？那游戏才出了没几年啊，还很火呢，我这里是平行世界啊兄弟！”
欧阳夏莫意识到自己有些混淆时间线了，轻轻一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些混乱……我刚刚也说了嘛，因为我很喜欢这副身体，所以不想换，毕竟这副身体给了我许多有意思的经历，难以忘却。”
欧阳夏莫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在周柳依打算问下一个问题之前打断了她。
“好了，问题讨论就到此为止吧，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
周柳依看了一下手机，已经快十点了，确实不早了。
她喝光了手中的矿泉水，朝欧阳夏莫鞠了一躬。
“那行吧，今天实在是大开眼界，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么多东西。不过真的不要紧吗？这种跟世界本源有关的东西，神不是应该避免凡人知道，免得他们破坏世界吗？”
欧阳夏莫哈哈大笑，毫不在意。
“你一个人知道了又能怎样？你们目前的科技实力就是这样，做不了更多的东西。况且我也没跟你说太多，我还是选择性地保留了很多话的。好了，回去洗洗睡吧，还有，你和褚浩晖的事目前还有着很大的不确定性，你还是得多多努力才行。”
周柳依不解：“为什么有不确定性？你不是应该能算出结果吗？”
欧阳夏莫看了看楼梯门的方向，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
“我能预测未来的前提条件是所有元素都是已知的。就像我计算分裂体到来的时间时一样，因为混进了其他世界的元素，所以我只能求到概率，感情也一样。你成功的概率不低，但也不到可以沾沾自喜的地步，还是加油吧！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