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节看守所的麻烦(2) - 青山深处 - 九月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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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节看守所的麻烦(2)

(一)

“知道他是谁吗?”

“谁?”

“冒充弱者的混蛋,彬彬有礼的神经病!他喜欢坐牢,坐过中国、哥伦比亚、j国、这里,还有我永远不知道的牢……他少校的时候让j国特警机动队团灭,中校时候召了一群神经病,玩死不是六队的海豹,弄残不带探路针的游骑兵,现在他是上校,你揍他是他自找的,他不恨你,反而要给你发奖。当然,我也不恨你。”

在那张脸露出疑惑且恐惧之色时,“斗猪士”端起长枪,子弹从那脸上穿过,在脑后拉出长长的血线。90489死了。兵荒马乱死个没留下名字的人真不算个事,枪声引发外面不小的骚动,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让人心怀恐惧又莫名其妙死掉的感觉,并没有多爽。”“斗猪士”如是说,“可是你喜欢,是吗?庭上校。”

神经病上校一脸懵逼,看着现行杀人犯上尉。

真病也好,装傻也罢,反正没有选择的余地。神经病上校从椅子上蹦下来,咬牙切齿:“杀敌的最好方法,就是连他身边的人一起砍翻!”

他扑上来,嘴里高喊“德玛西亚”。

“斗猪士”一拳头将他击倒。这就是实力,胡德堡兵营(联合特司驻地)上年度业余拳击赛69公斤级季军的实力。

那条从来就没强壮过的身体,无力躺在地上,两眼瞪着天。天被钢筋混凝土阻断,只有清冷的灯一如往日,缄默对视。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好好地看天了……

小时候他用硬纸壳、胶水和小马达做成飞机,说长大后要当飞行员,可是高三那年,他跑完一千五百米就被无情的叉叉淘汰掉。斜对面女监区就住着一个飞行员,刚进去的时候穿着病号服,像是从医院直接押到这里。

过了很多天,他在全所大扫除时看到她。

她不跟任何人说话,只静静洗抹布,洗好靠在走廊扶栏边,抬头看天。天边飞过一架“黑鹰”,她的手动了一下,那是俄系直升机驾驶员扣动机炮按钮的动作。身后洗好的抹布,整整齐齐排成一队队,就像那支军队一样。

绝大多数中国军人都有强迫症,不论走到哪里都被人一眼认出,极少数则成了他的部下。她显然不是他的部下,但关在这里,想必不是一般战俘。

她是谁?为什么也关在这里?

(二)

狠狠抽掉半包烟,感觉徘徊体内恋恋不舍地“孤影狙杀英雄”决然离去的时候,令狐迟听到枪响。

长枪发出的,裁决一般的枪响。

脸皮抽搐了一阵,他用听起来平静的语调对步话机说:“都别动。”

广播频道里一片沉默,像是有人说错了什么话。

有人动吗?有人会为一串尚未兑现的数字冲出去送死吗?

他不是林爽。林爽有一群小伙伴招之即来,来之能战,战则必胜,即便小伙伴死光,还有东风快递,使命必达……他没有伙伴。

他们也没有国家,只是一群孤儿,他们出生的时候,常二世同志已化作一抔黄土,green营上蹿下跳倒行逆施,blue营左右逢源不统不独,从来没有人认真、公开地告诉他们何为国家,何为民族。他们甚至不知道,他花那么大价钱把他们拐到这儿究竟为何。

只有他知道,他必须救大哥。

人在不在里面,谁也说不准,可现在枪响了——只有一枪——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考虑过这种。正常的a国人但凡有机会,必定毫不犹豫干掉大哥,绝不让这样的危险人物活到第二集,但k上校不会。k上校聪明,而且有足够野心和非凡信心。

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会是陷阱吗?

“把车开来!”令狐迟想到破解陷阱的最快方式——实力——唯有绝对的实力,能让阴谋诡计死无葬身之地。

“车在山下堵路,您下的命令。”黄笑提醒道。教过他如何冷静杀人的人,今天非常不冷静。

“上炸药!猪脑袋!”令狐迟一巴掌拍在不知尊卑的徒弟脸上,准确说,是左脑壳。

黄笑吮着腮帮对肩上的步话机说:“四○榴准备,目标大门。”

说完留下背影,看样子要自己去扣扳机。40毫米自动榴弹发射器不是退役多年的乌合之众伺候得了的,他好歹是宪兵总局特勤中心现役队员,打飞机、修电筒、拨牙齿,样样精通。

看着黄笑的背影,令狐迟心中稍定。

这小子名为徒弟,实为台东行在授意宪兵总局安插在他身边的钉子。寡妇组织与台东行在互通情报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换,毫无信任基础,他作为寡妇在台东的全权代表受此“关照”并不奇怪。现在行在那位下落不明,宪兵、空特两系人马在台东大打出手,时局糜烂到极点,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在另谋出路。黄笑不笨,知道该如何选择,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选择。

战争结果已没有悬念,但有的人永远回不去了。对国家、对单位、对个人,“孤影狙杀英雄”都是林爽此生最好的总结。

总是瞎说大实话的大哥说过:“没穿军装你是你,穿上军装你是兵,脱下军装你还是你。军营将你的坏心眼、臭脾气封存在太阳照耀下的黑盒子里慢慢发酵,你不取,它永远是个盒子……”

“孤影狙杀英雄”死了,令狐迟取走盒子,曾经为人负重前行,如今为己披荆斩棘。仅此而已。

台东县曾经是blue营的“铁票区”。上次地方选举,green营趁blue营高层内斗拿下台东县市两级行政权,但随着国际形势变化,岛内民生恶化,green营内部也发生分化,更为激进的急毒派压倒“光说不练”的元老派逐步掌握当局实际大权,积极备战。台东早在战前就掏空了当地财政,县看守所缺乏资金,年久失修,本就不是什么坚固堡垒。

黄笑轰击大门时留了点心眼,第一枚轰在围墙上,围墙没事,但那些看似严阵以待的警察纷纷撤离了门墙,接着他发射第二枚,轻松轰开大门。到这荒郊野岭守犯人的警察大多是职场上、生活中的失败者,失败者容易同病相怜,逼急了会抱团。没人死,也就不会有同仇敌忾。

“nice!”师父难得在当众(广播频道)夸奖徒弟一回。

那群乌合之众——退役多年的后备宪兵——没扔掉前几日“回炉”集训的成果。攻击队分成两组,a组由后勤助理万文少尉带领很快抵近大门,向内投掷烟雾弹,他们并未趁势突入,而是交替使用步、机枪扫射;b组由执行官黄笑中尉带领迂回至毗邻操场的东墙,在a组扫射大门的时候,黄笑亲手用c4炸开墙体……

“操场清除!”

“哨塔控制!”

“主控室控制!”

“武器库控制!”

“监区通道封锁,外围人员全部缴械,没有伤亡……师父,a国人不见了。师父?”

(三)

令狐迟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明面上的顺利如他所料,未知的危险在悄然接近。他不知道危险在哪,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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