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上善若水
夜色依旧在沉淀，无垠的夜空格外明亮，妖冶的红光在天空中弥漫。
浩然寂寥的星空中，一白衣女子，双手负于身后，愕然站立在正对着月亮的虚空之上。
迎风而立，三千青丝虽挽于脑后，但却还是受不住地迎风飘扬。女子的云袖依然飘荡，明艳动人的脸颊被夜色衬的更加诱人。
女子的脸色十分凝重，似乎在等待些什么。远远看去，不知是不是因为夜空太过明亮的原因，那女的身影竟然有些透明，仿佛一道目光即能将穿破。
“若水，你可让我好找！”女子抬头，如刀刃般的目光意外的寒冷，让人躲也躲不开。
声音在夜空中无限回荡，形成了万千回响，久久僵持，不能消逝。
破空声响起，一丰腴的红衣女子迈着婀娜的步子缓缓走到了小路上。
“上善，好久不见。”若水抬起头，虽然离上善的距离很远，依然不觉有负担的柔声说着。
上善看见地面上的若水先是一怔，但很快便反应过来，道：“你…看起来有些狼狈。”
确实，虽站在远处，依然能看见平时总是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若水这时的发髻已经很凌乱，偶有一根两根调皮的头发跳出了步摇的束缚。
而那衣襟更是一片狼藉，血色晕染，看起来既诡异又妖艳。那原本白皙的脸颊总是干净无尘，这下却不知为何沾染了几丝红色。
令上善惊讶的是，那红晕是从眼角蔓延而来的。
上善忍住了身子的颤抖，双手紧紧握着，不顾尖厉的指尖已经掐进了手心的嫩肉当中。鲜红的血液一滴两滴的往下流，留在了土地之上，滴进了心间。
“你为何不到虚空之上来同我交谈？”上善颤声问道，多种感情在严重交织，根本分不清楚孰轻孰重。
若水温柔的笑着，带着一如既往的淡然，只是看见上善时多了几分想念与情谊。温柔似水的声音从若水的喉间发出，“有些累了，不太想上去呢。”
如此温柔的推诿，尽管是揶揄，也能让人欣然接受。意外的是，上善却不能接受了。
戾气丛生，上善狠狠的闭了闭眼，张开时却意外有些脱力，嘶哑着声音道：“你泣血了对么？”
若水先是呆愣在原地，后便展开如花似的笑容，也不是解释也不做回应，只是说道：“我还以为你早知道了呢。”
“我怎么会知道呢？”上善感觉红了眼眶，鼻头也是酸了些。
“我本就没有神格，活了这么多年本就足够了，没有必要再长生不死。”若水侧过头，闪躲这眼神不去看上善，语气中有坚决亦有叹息。
“还是为了他对吗？你到底要执着到什么时候？何必呢？”上善一连发问，简直抨击到了若水的内心。
若水笑的牵强，隐隐有血泪在眼眶中打转，就那么一个眨眼便能将蓄满了泪流下。
“是啊，长情不好吗？”这句话像是在说给上善听，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字一句一颦一笑，都令人心悸。
上善从虚空中走下，不带这冲动反而像是会见故人一样，从容间带着许久不见的想念。
若水妩媚的面容，现在清澈如水，如皎皎月光一般温柔。红唇勾起，如花似的娇艳。
而那丝风情，偏生就像是与生俱来的，而不是故意的娇柔造作。
上善若水原本是天地间最亲密的存在呀，上善咬着下唇，目露流光般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长相与她有三分相似，气质虽截然不同，但无论怎么看她们站在一起时，都不会让人觉得别扭。
眼神的交汇代替了一切肢体上的行动，一红一白两女子却成了这夜色中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上善一步踏上前，清脆的声音已经变得很是低沉，“所以凤头钗是你动的？”
若水保持缄默，轻轻点了点头，依然显得安之若素。
“你要拿来干嘛？”上善的语气不像是质问，更像是家常里短的询问。
若水启唇，莞尔一笑，道：“对不起，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上善更是上了一步，葇胰直接握住了若水的皓腕，她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不要忘了当初我为什么把凤头钗交给你，你以为凤头钗上面的封印是你想解就能解开的吗？”
若水并没有因为上善的步步紧逼而后退，两人就这么紧紧的挨着，都能互相直视对方的双眼。
“来见我的是你的兽灵吧？”若水将胳膊抬起，却被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拽着。
那只手白的近乎透明，却铿锵有力。
“啧…”若水面色不虞，带着些责怪的语气道：“怎么能使出血脉召唤呢？要想见我就直接来见好了。”
若水的一番话好难得的让上善红了眼眶，但她眼中的泪并没有继续蓄起来，反而是及时的制止了，将其倒逼回了眼眶内。
声音中带着隐忍，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的道：“这么多年来，无论我如何寻你你都避之不见，倘若不是感应到凤头钗，你会出来见我吗？若是我不用血脉召唤，今夜你也是不会来的。”
要知道火凤上善可是受到万民敬仰的，作为西海最尊贵的神兽，在三界人面前她都是何等的端庄，何等的清冷。
若是让人看见她这副模样，像个三岁小孩得不到心爱的玩具一样闹着脾气，怕是得让人都大跌眼镜吧。
“上善，你不小了，莫要这样。”若水亲昵的用手摸了摸上善的脸，劝诫道。
“你以为我想这样的吗？你以为我真的想去做西王母娘娘的坐骑吗？”
“你不愿？”若水一滞，讲到了许久之前的恩怨，那是她最不愿意回想起的记忆。
还未等上善回答，脑海中就有一道音信传来。
嘶哑的声音在若水的脑海中炸开，直接将其从缅怀中拉了回来：“最后一夜了，莫要推诿，快些，集齐四十九对情魄为先！”
闻言，若水怔然，你秋枫扫落叶之势的抱住了上善，在其耳畔附声道，“对不起了，上善。姐姐知道你有很多不愿，但你就帮帮我，让我再自私最后一次。”
语罢，若水走在心里默念：“快来助我，携我离开。”
松开了怀抱，上善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一切，什么东西在轰然倒塌，而心间却是空了很大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