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尧将军
芳盈也不知自己是不是感应错了,那正直的将军视线总是若有若无的瞟在她的身上,让她觉得好不自在。
还没来得及芳盈自己躲开那将军的目光,贺骁便向左跨了一步去,如一面坚实的墙板一般将目光给隔绝了去。
芳盈已经被一道黑漆漆的影子给笼罩住了,因为贺骁是自己打着伞,而又靠向她这边,芳盈发现,贺骁肩上的衣服已经被打湿了个透彻,因为是深色的,好似开出了一朵斑驳的花。
只不过那花儿开的低调隐蔽,只有靠近的时候才能看清罢了。好巧不巧就被芳盈给看见了,而且还被她给记在了心里头。
“尧将军,是要带着贺成出京都了?”贺骁面色清冷,声线漠然的说道。
尧将军…芳盈在心里头默默的记住了尧将军这个名字,同时他也注意到,贺骁说的是带着贺成出京都,而不是押受。
被唤做尧将军的抬起了身子,依旧是恭敬模样的看着贺骁,回答道,“是的,三王爷,时辰不早了,还是得按时出京。”
贺骁一边听着尧将军的回话,一边用视线直接跳过了尧将军,停驻在了被重兵押守的一个朴素的马车里头,微微皱了皱眉,又倏然松了开来。
“也是,这天色不好,总是下暴雨。不过,既已要出城了,那贺成也就很难回来了,不妨让本王耽误一些时间,同贺成叙叙旧,叨唠两句,顺便叮嘱他几句,行行作为兄长的本分?”贺骁看着尧将军,神色淡淡。
尧将军也是在官场中起伏过的人,虽说是个武夫,但那玲珑剔透我也是练了个八分左右。
贺骁这话虽然说的客气,可那尧将军怎么会听不出贺成说的可行,就得把前头的那个可字给乖乖去掉,然后加两个字,那就是一定行。
尧将军牙根就没有拒绝的可能,贺骁也是给足了他面子,把话说的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没有直接压着他说。而尧将军也只得最好不要招惹贺骁,做出自找死路的活儿。
故此尧将军连忙点了点头,忙不列颠的就同意了,嘴中还说着,“您请,王爷这边请。”
贺骁抬腿就要跟着尧将军走,却感受到一只冰凉且柔软的手拽住了自己的袖子…这种感觉,在贺骁开来,就像是心上的嫩肉被什么东西给轻轻扯了一下一样…
贺骁转头,果然如他所料的芳盈正执着的看着他,清澈的眼睛里头,似乎会说话一样,说的还是带我去。
其实贺骁是想逗一逗芳盈拒绝的,可是被芳盈这么一看,贺骁的心也就自然的软了下来,喉头也干涩的咳嗽了两声。
一边在前头忙着带路的尧将军见着身后没有了动静,便连忙转头,看见贺骁还一直停在原地,被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拽着了袖子,走动不得。
尧将军在心里头叹了一口气,默默腹诽道,最难过的还是美人关,最难离的还是没人乡,这边连忙退了回去,唯唯诺诺的说道,“三王爷,这是怎么知道…”
贺骁闻声转头,动作自然极了,直接顺势给揽住了芳盈的肩膀,也顺便将她给从青儿的伞下带过来,另一只打着伞的手非常体贴的倾向了芳盈。
贺骁的嘴角难得的扯过了一道温柔的微笑,“尧将军,这是本王的准王妃,是风离来的覃淑公主,同贺成从小一同长大,有着一些感情。这不听写贺成就要被流放了,可能回不来了,故此偏生要闹脾气,看着下这么大的雨还要来看看,你看…”
贺骁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让尧将军自我体会。
尧将军察言观色,听懂了贺骁意味的话,故此连忙栽了栽头,说,“好好…末将明白三王爷的意思,带着覃淑公主一同去吧,一同去…”
尧将军说着还顺带招了招手,指着前方被雨幕包围的关押着贺成的马车。
“小姐…”
贺成刚准备带着芳盈走,又听见青儿唤了一句芳盈。
芳盈刚准备说话,便听贺成自作主张的说道,“你就在后头跟着,你们家小姐有我撑着,不会让她淋到雨。”
既然贺成已经这么说了,青儿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噎了一口气,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的后头。
芳盈就这么被贺骁给揽着,感受着这宽厚的肩膀给她带来的温暖,好像在她冰冷的心边给她点起了一捧热火一般,把所有的寒冷都给驱散了去。
风很大,乌云也很厚,破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风声呼啸而过,将打的薄薄的油纸伞吹的瑟瑟发抖。
而芳盈顺势看去,却发现贺骁的手根本就没有抖动一下,一动不动的撑着那并不算结实的伞柄。
大风吹动着天地,也吹散了芳盈束起的碎发,将其零落的散乱在脸颊之间,在风中飞舞着,时不时的遮挡一下芳盈面前原本就若隐若现的景象。
确实如同贺骁一说的那一般,她一点雨都没有淋到…
尧将军在前头开着路,那些被大雨击打着头颅的士兵们看见尧将军来了,身后还跟着贺骁,便将一个个连雨水都没能让他们垂下的头给一一垂了下来,齐声铿锵,伴着风雨,“拜见三王爷…”
贺骁虽神色没有那么的郑重,且摆了摆手,但声音稍稍放大了些,能够穿透厚厚的风声雨声,对着众士兵说道,“免礼,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
芳盈仰头,从自己现在的这个视线来去,刚好能够看着贺骁的下巴,毫无赘肉的下颚线,以及高挺的鼻梁。
芳盈突然想了起来,之前在信诲院上课的时候,太傅同他们说的,一个真正的君王,必须要体贴官体贴民体贴兵,能够做到无名同乐,与兵同难。
而贺骁…芳盈的直觉是,贺骁就应该是帝王之才,也只有贺骁能够真正的做到这几点。
贺骁对着众士兵点了点头,便不再看着他们。他知道,芳盈正在看着他,芳盈的目光对于他来说,太过炙热,好似能够将他给灼烧死一般。
所以贺骁一直没有低头,他不敢直视芳盈,他畏惧了,他从来没有畏惧过任何一个人的目光的,独独畏惧了芳盈的。
若是与芳盈对视,她的目光怕是能够直接穿透他的皮肤,通向他的脑袋,然后看破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