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前尘往事（三）
完颜澈抱着苏蝶的手有些发麻，他微微用力，将苏蝶带到了自己的另一侧。
低头，见苏蝶仍在愣神，摸了摸她的青丝问道：“小蝶，想什么呢。”
“嗯？”
“有什么想问的便问，你我无须遮遮掩掩。”
“都可以问吗？”
“当然。我如今全告诉你，自然没有想要瞒你的打算。”
“我不明白，父亲既然是扶你上位的功臣，为何他会摇摆不定？你们会相互忌惮。”
“小蝶，日后我若是与你父亲反目，你会怪我吗。”完颜澈答非所问道。
“不会。只是，错的人定是要付出代价，无辜的人，也希望你不要牵连。”
“那是自然。你如此问，莫非在你心中，我是个滥杀无辜的人?“
“非也。澈，一边是亲人，一边是你。我最怕的，就是做一些无法选的抉择。”就算苏相里的那些人不是她真正的亲人，她也有义务替苏蝶守候着他们。占用了人家的身子，总要做点什么才行。况且，大夫人与苏逸他们，待她并不差。及时知道她失忆，也没有半分怠慢她的地方。
“我答应你，定不会让你为难。”完颜澈明白，即使她已不是过去那个相府小姐，但是亲情，始终是人心底的一根弦，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底线。
“嗯，我信你。”苏蝶得了完颜澈的许诺，心中更为踏实。她相信，完颜澈定不会违背今日的诺言。
“蝶儿，你既问了，我便一回与你说明白。你知晓了，心中也少些思量。免的没事就瞎琢磨。”
“我才没哟瞎琢磨~”苏蝶不开心的瞪了完颜澈一眼。
完颜澈一笑，继续道：“你父亲最终确是扶持我登上了皇位。但是，他之前也扶持了大皇子。”
“大皇子？你是说，父亲先前支持的是大皇子？那他参与了……”苏蝶心中一怔，想起没有回来的二皇子，心中许多的谜团瞬间解开。
“不错。二哥的死，是他与当时的宋皇后一手策划。否则，仅凭宋皇后一人，没有能力同时串通朝堂、后宫以及西戎，并将事情安排的密不透风。当时能做到这个份上的，也只有苏相了。”
“父亲为了权势，竟是如此。澈，对不起。”苏蝶轻轻在他脸侧印上一吻。可是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逝者已矣，再也回不来了。
“是，我曾特别的恨。二哥与我关系很好，我的许多本是都是他交于我的。后来为了查清这件事，我费了不少功夫。好在你哥哥心性高雅，不与你爹为伍，否则……”完颜澈没有再说下去，苏蝶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澈，我还有一处不明白。”
“嗯，你说。”
“父亲当时为何会放弃宋皇后?”
“蝶儿，你知道我与母后为何会胜吗。”完颜澈没有正面回答苏蝶，反而提起了自己与静太后。
“不知，静太后兴许更懂得笼络人心吧。我父亲不是看重一时名利的人，静太后必然许了他更大的好处。”
“不错，母亲许的，正是凤位与苏氏的未来。宋皇后性子专横跋扈，只顾及自己与大皇子的未来，忽略了其他人心底的欲望。众人甘愿与她为伍、支持她们母子的前提，是她能许与他们更好的未来。”
“所以，你那些妃子明着是选秀脱颖而出，实则早已是暗定？”苏蝶想起那些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子，不想，她们的命运，竟早已被规划好，没有选择。
“不错。”
“所以，不管我跳不跳湖，我都会与苏梦一同入宫？”
“不错。你父亲看到这些年，六弟的实力如日中天，开始忌惮。欲用你，拉拢、牵制他几分。圆滑如他，两边都做好了准备。就算不投胡，也会有其他的方法。明着是送你们姐妹两一同入宫，私下里，是让你帮助苏梦登上凤位，同时也牵制着完颜煜。”
苏蝶听完，没有出声，心中多少有些怜惜投湖前的苏蝶。此事，若是让她知道，她该是多伤心。更可悲的是，亲爹亲手设下如此九死一生的局，为的，竟是牵制完颜煜。他只当二人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却不知，当时的完颜煜与他一般，心猿意马，一颗心，并不在苏蝶身上。她跳了湖，或许不是坏事。作为当局者，知道的越多，痛苦就越深。
苏蝶沉默了许久，完颜澈也没有出声打扰，给了她足够的空间。
半响，苏蝶抬眸认真的道：“陛下，为何我觉的答应陪着你，是个错误的决定？”苏蝶听着这些错综复杂的事，心中有些乱。她喜欢简单的生活，可是若选择了完颜澈，注定不会简单。
“蝶儿，你此时才后悔，似乎有些迟。”完颜澈手中一用力，将她整个人都牢牢的锁在了怀中。半响，他又加了一句：“但是，我不愿让你做后悔的决定。所有该说的都告诉你了，我给你再选一次的权利。陪着我，你可愿意？”
苏蝶被他抱的太紧，有些喘不过气。听他如此说，心间更是一疼。
苏蝶伸手抚上了他的脸，细细摸了一边，才一字一句道：“你欠我的恩情都未报，这选择，该是你来做。陛下，陪着我，你可愿意？”
完颜澈一愣，瞬间，笑容溢出嘴角，他斩钉截铁道：“愿意，永远……”后面的字都被突然凑上去的苏蝶堵在了他的嘴中。选择了，便不会后悔。三生，都不悔。
一吻落下，二人的发丝缠绕在一起，丝丝缕缕，如同同根而生的草木，不语不休。
完颜澈终是放开了快缺氧的苏蝶，靠在她的耳侧，认真纠正道：“蝶儿，我不喜你叫我陛下。”
“那便叫你阿澈？”陌云他们似乎都是这般叫的。
“澈……似乎更亲切。”完颜澈笑容满面，他的声音很轻柔，完全没有在意这句话有多么肉麻。
“都听你的。”苏蝶一笑，再次缩进他的怀中，放松身心，沉沉睡去。
今夜，无梦。
只因梦中人，就在眼前，就在身边。